“肉也很好吃,一点都不腥。”池愉点评道,“料酒差了点,还能烧这么好,跟我绝赞的厨艺脱不了干系。”
说着话,一粒米粒掉到了地上,池愉低头,将米粒拾起来,放进了嘴里。
池愉家里很有钱,但他爸妈都出国料理生意,没工夫搭理他,他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老人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因此没有请保姆,家里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池愉在两个老人的言传身教下,也养成了朴实节约的观念。
一粒米一滴水,都不可以随意浪费。
凌鹤洲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望着山谷顶上倾泻出来的一抹月光,心里凄凉,没想到他第一次下山历练,就出了这种事情。
虽说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生生死死都应平常心对待,但他又没修成圣人,有七情六欲,自然也会怕死。
他长吁短叹,余光里于黑压压的林间瞥见一丝金色的光,再细看却没有了,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继续低头叹气愁闷。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眼花的地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松开了松枝,本来还枝繁叶茂的松树在顷刻间枯萎,化成了齑粉。
谢希夷悬立在空中,手里的幻电在嗡鸣,玉白的剑身沁出些许血气,流露出内里的一丝水液般的金光。
谢希夷未动,宽大的袖口流淌出黑色咒文,蛇一般逶迤地爬上幻电,强压下幻电的嗡鸣。
谢希夷声音依然悦耳,他低语道:“你很不安分。”
幻电自然无法回答他,作为用金丹境修士脊椎淬炼成的灵剑,它注定生不了器灵,因为它本身就有些许灵性,能与主人达到心神合一的奇妙境界。
这无疑是一柄非常好用的灵剑,谢希夷爱护它,大多时候都能满足它对杀戮的渴求。
但今夜的幻电,格外躁动,这种躁动从那少年出现开始。
谢希夷神识铺满整个山谷,他能清晰地看到少年姿态从容地吃饭,甚至胃口大开吃了三碗大米饭,脸上毫无恐惧惶然之色,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魄珠里的修士说话。
谢希夷喉咙里溢出一丝笑意,淡淡的,有一种刻骨的冷漠,“今天死不了?谁给他的信心。”
正在洗锅的池愉忽然停下动作,抬起眼皮,朝前方看去,看见了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谢希夷。
池愉没有觉得意外,甚至他早就知道谢希夷一直在暗处看他。
他跟凌鹤洲说的今天死不了自然是骗他的。
他在赌,赌一个可能性。
谢希夷还没开口,池愉就先说了话,声音有些急促,“我们玩个游戏,要是我赢了,你就放过我们,如何?要是我输了,我不仅把凌鹤洲交给你,我的命你也尽管拿去。”
谢希夷的面具并没有留任何孔洞,任何表情情绪都无法流露出来,而他的声音依然悦耳,任何人听了他的声音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品格高雅的人,而不是一个嗜血的魔头,“你跟我提要求?”
池愉说:“您是皓月,我只是一缕萤火,我当然没有资格跟您提要求。不过您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练气一层、不入流的修士。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我见识、眼界都不如您,玩什么游戏都大概率会输,既然必输无疑,您跟我玩一次游戏又有何妨呢?”
谢希夷沉默了,似乎在考虑。
绝境谷幽之中,只有潺潺水声,在谢希夷出现后,竟一丝虫鸣鸟鸣都无,整个山谷好似只有他们两个活物。
万籁俱寂,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绝对的压迫感,让池愉再次腿软,心跳声咚咚地敲击耳鸣,带来一丝晕眩之感。
饶是出现了诸多不良反应,池愉也若无其事地继续刷锅修真界的锅其实没有刷的必要,因为这玩意儿时刻都会保持洁净,但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