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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宗室子中,圣人似乎唯独忘了给永襄郡王世子赐婚。永襄郡王妃先前向圣人上表,就是想趁自己还有精神,把世子妃的人选定下来。万一自己日后身故,这一大家子不至于没人照管。

永襄郡王妃早就不指望嗣子能出来管事,这三五天都要小病一回的身子骨,实在不适合出来理事。谁料这回宫中大选,连定王一脉血脉已远的镇国中尉都有赐婚,圣人偏偏就像忘记安王一系还有个郡王世子尚未婚配一样。

为着嗣子婚事没有着落,永襄郡王妃便想上表问一问。没想到圣人先她一步,派了焦清过来,只说已经定好了郡王世子妃的人选,让王妃莫要忧虑。

听着这句话,永襄郡王妃总算放下心来。圣人是从未对人食言过的,有圣人这句话,嗣子的婚事便是有好着落了。

按说给宗室子选定了正妻,就该由穆尚宫教导些宫规礼仪,虽然都是到各王府成婚,但年节里进宫领宴,总不能一点儿礼节都不会吧?

然而今年圣人把这差事交给了亦安,并让亦安教导这些中选的秀女识字,毕竟这些秀女里,有些是不识字的。有条件让女儿读书识字的人家到底不多,中选后,便由宫里□□导。

而现在还有谁比亦安更合适这份差事?本身是内学士,又兼着尚宫的职衔。亦安又有才学,且和这些秀女年纪相近,有些话也比穆尚宫更好说些。

况且这些秀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品性自然没得说,个个儿都是知礼守规矩的。所以亦安并不用操太多心,只管教导识字读书就行。正巧亦安给嘉顺郡主准备的字帖还有好多,顺道就拿来给这些秀女用了。

这并没有加重亦安的工作量,到现在为止,亦安还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繁琐事务,不至于都堆到一处。

又过了两个月,秀女们初有成效,亦安便再次回到御前,她还是掌诏女官,圣人这边也缺不了。

今日恰好尚仁来汇报文惠太子实录的进度,圣人正在看尚仁递上来的条陈,里面是对文惠太子生前大事的综述。

只是圣人今日的心绪似乎不佳,眉心微皱。做到圣人这个份儿上,想喜怒不形于色也可,想龙威外露也可。

亦安心中暗道,不应该啊,事关文惠太子实录,圣人不该是这个神色才对。难道是兄长写了什么犯忌讳的话,让圣人瞧见了?亦安第一时间想起前朝的“文字狱”,又想起前世的几个焚书大案。

不过圣人也只是皱皱眉,便让尚仁继续编撰去了。

待尚仁走后,当着亦安的面儿,圣人便是一叹。

“可惜梓潼,也不过是只言片语罢了。”尚仁为文惠太子修实录,自然是以文惠太子为主。像文惠太子的出身,也只载明是文昭皇后子,生于某年某月某日。对文昭皇后的记载,便是亲儿子的实录里,也不过是寥寥几句话而已。

甚至日后圣人百年之后,对文昭皇后的记载也不过是皇帝之妻,顶了天也就像太·祖皇后那样有个几千字的记载。若是不走运,恐怕连这千余字也没有的。

亦安敏锐地抓住了圣人不快的点,圣人这是不满意文昭皇后记所书太少。毕竟就算尊贵如皇后,也少有史官对其生平大书特书的。

若想要在史书上留下足够多的记载,要么像汉之吕后那样,以太后之身自摄朝政,留本纪于后世,亲儿子惠帝也只是附在母亲本纪之中而已。

要么像唐之武后,自登帝位,便名正言顺地拥有本纪、实录记载。

便是前面这两位,其真名是何,又是什么表字,史书也很难盖棺论定。

亦安的心突然跳了一下,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向圣人效忠的机会。便是亦安现在还是御前女官,但这终归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一般的富贵。若亦安有拿得出手的实绩,便是千百年后局势如何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