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更加觉得给他开门是个错误的决定,他退后一步,要将门合上连同叶竟思一起关在外面。
“哎哎哎!”看他真动手,叶竟思急了,两只手死死掰住门板,真诚地再说了一次:“真的很热闹。”
那有什么关系,江泊淮又不喜欢热闹。他面色不变,只是问叶竟思:“手还要么?”
叶竟思懂了,老老实实将门板松开,小声嘟囔,真的很害怕江泊淮对他动手啊!
江泊淮重新把门关上,刚要回到书案旁,却忽然有所察觉似的,灵光一闪。
他退了一步,重新将门大开。
刺目的阳光尽数撒进来,他站在光里,叫叶竟思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哪条街?”他突然问。
叶竟思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主意,赶紧开口:“东街!东街!”
江泊淮闻言点点头,步子一拐,人往卧房去了,没有再待在书房了。
真奇怪。叶竟思一边诧异一边美滋滋地认为自己可算是大功臣,江泊淮同乔成玉成亲可是要坐主桌的。
半晌,他反应过来,又苦哈哈了——可是乔成玉同江泊淮早就成过亲了。
——话说,乔成玉现在知道成亲的事是江泊淮动的手脚么?
倘若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大事……乔成玉对他还挺好的,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啊!
可是江泊淮本来就讨厌他,又那么记仇,自己会不会小命不保啊。
叶竟思越想越烦,叹了口气,在院子里拔下一棵草木数叶子。
告诉、不告诉……
*
明明白日里还是好天气,万里无云的,一到黄昏,金陵忽然下了一场骤雨,又快又急的,叫乔成玉有些措手不及。
她踮起脚望了望天,觉得这雨一时半会应该停不下来。
也不知道叶竟思成功把人哄出去没有。乔成玉心里嘀咕,犹豫再三,还是拿了一把伞跑出去。
因着下雨,街道上的商贩纷纷将摊铺遮盖好,又推着二手车往家里赶,长长的小路上挤满了一片片油纸伞。
乔成玉其实不知道江泊淮会不会真的出来,也不知道偌大个东街,要怎么才能碰见他呢。
她有些发愁,人挤人的也很烦,于是干脆找了一片屋檐,站在底下,将雨伞放靠在一边,抬头望着廊檐欲垂落的雨珠出神。
江泊淮身上有太多乔成玉看不透的秘密了,然而乔成玉身上其实也有很多瞒着他的事,吵架是两个人相处路上最最最平常的一件小事。
她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没有办法否认,她不想和江泊淮吵架,正如她没有办法不喜欢他一样。
乔成玉出神地想着,眼睁睁望着那滴雨忽然失去束缚,朝下面直直地坠去。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着那颗水珠,直到它“啪嗒”一声,轻轻地一只手接住了。
江泊淮保持着动作没有动,垂下眸子,望着那颗掌心的雨露,忽然问她:“没有带伞么?”
当然带了!乔成玉心说,忽然却眨眨眼,飞快地改口:“忘记了。”
“我带了。”江泊淮这样说,偏过头看她,目光直直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情绪,继续问:“要和我一起走么?”
*
雨滴落在油纸伞上,发出细碎的动静,敲打着伞面,和乔成玉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她抿着唇,绞尽脑汁地想话题,一时没有说话。
直到一个老妪推着二轮板车,自她身边擦过。
江泊淮马上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担心她被碰到,冰凉的指尖隔着衣物,好像能叫她皮肤感受到似的。
于是乔成玉也不去想什么话题了,手抓住他的,果然触到一片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