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一递。
江泊淮熟门熟路地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她手心。
指尖相触,明明很短暂,却叫江泊淮也能沾染上她的体温似的。
真是财大气粗,乔成玉望着那枚金叶子,感慨,暗度陈仓地将她放进自己的芥子袋里,换了一枚银子出来,她大声地让所有人听到:“要最漂亮最贵的!”
漂亮实在是很主观,但是要说最贵——乔成玉望着这顶孔明灯,实在忍不住绕着它转了一圈:“好大啊,一定能飞很高!”
太大的孔明灯在这样的日子里其实更不容易飞高,因为人多灯多。升空的过程中总免不得与其他的相撞,稍有不慎就会停滞不前。
江泊淮望着乔成玉亮晶晶的眼,和水洗过的葡萄似的,乌黑发亮。到底是吞下了打算说的话,转而问她:“为什么要买这个?”
“这个最漂亮,而且最贵。”乔成玉神秘兮兮,见无人注意,才低声说:“最好的,才配得上我们江小公子呀。”
乔成玉说最好。
江泊淮很少听和用“最”这个词,因为一辈子太长,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这世上,只有更,从来就没有最。
他动了动嘴唇,很轻微,字从唇细缝逸出,轻得要被风吹散了:“我也是最好的么?”
乔成玉没听清,手里握着笔往纸上写字,别别扭扭地写下:“得偿所愿,早日回家。”
她想了想,大方地也为江泊淮许了一个:“江泊淮平安喜乐”,然后把笔递给江泊淮:“你有什么要写的么?”
江泊淮想歪过头去看她的。
乔成玉有点不好意思,不许,推着他不叫他看:“你许你的!”
江泊淮实在没什么好许的,他摇摇头,说:“我不信神明。”
“那你信我吧。”乔成玉仍然执拗地递给他:“我看了,替你实现。”
江泊淮觉得心口好像有点奇怪。
是派出去给叶竟思的灵力出现差错了么?体内的血液在涌动得比往日快,连带得心跳得也比往日更重更快。
兴许是灵台不稳。他想,这次没有拒绝,只是握着笔,弯下腰,仍然久久没有动作。
“你是不是不知道许什么?”乔成玉看出来了,猜测江泊淮可能是过的太顺遂了,所以别无所求。
她伸手碰碰他的发顶,教他:“什么都可以,远的想不到我们就先从近的想?许现在最想得到的,明日再吃一串糖葫芦?或者再给你买点什么?”
江泊淮垂下眼,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那么强烈的,捶进他脑子里,叫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手指颤了颤,最后落笔:“陪在我身边。”
乔成玉托着下巴,凑过去看,惊诧片刻,歪着脑袋,想了下,弱弱:“你要不要换一个。”
似乎是被刺到,江泊淮的手腕一颤,拖出一道长长的墨迹在上面,划破了一片素白。
他抬起眼,和乔成玉对视,良久,收回视线,垂下眼睫,神色难辨:“哦,那先攒着吧。”
乔成玉抿唇,却实在说不出违心话。
事实上她总要回家的,江泊淮的愿望太慎重了,乔成玉没有办法许诺。
孔明灯缓缓升空,明亮的火焰罩得灯罩呈现出温暖的颜色。
大的孔明灯总算是有点好处,起码找它实在简单,乔成玉望着它独步天际,悄声问:“它会飞第一么?”
江泊淮低头看了她一眼,认真地回答她:“会。”
后面的人群听到了他们的话,看乔成玉生得实在机灵可爱,忍不住提醒:“小姑娘,这大的难免磕磕碰碰,很难飞高的,下次买些小的吧。”
“啊,”乔成玉低声轻呼,和他们道了谢,扭过头,有点沮丧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