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西雅图的？你去那里那么快就找到生活标配？」方不势仍是把话从鼻孔里哼出来。

「六年，快吗？」叶茉芙声色不自觉一沉。

「不高兴？」

叶茉芙没回话，一个劲的找箱里工具。

其实她只是有点不高兴，方不势讽刺到不相干的人，一方面也是她心里有底，自知理亏，才没有出口反驳。

「也是，六年确实不短，你肯定会找到喜欢的人。」

翻找工具的人依然没回话，任由冷嘲热讽。

「怎么，真在那里找到喜欢的人了？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干什么还来我家楼下哭？」大爷见人没有给予回应，声音冷得更严寒了。

叶茉芙的手一顿，一支刷子在她手上滑落。

「你看到了？」

方不势一哼，头撇一边去。

「我还爱你的。」突然，这间屋子里静寂清澄，一句话回盪于此至无声，再进入人心续命回盪。

说的人沉重，听的人愣神。

「六年，没有一天不爱。」说的人又补了一句，把愣神的人给拉回思绪。

「还」字代表的是一种不间歇，一种持续延续的意思。

他们不玩文字游戏，这一刻也不是游戏，但是说的人刻意拐着弯的说，她相信，听的人聪明，肯定听得懂。

她一直一直，在离开后的那些时间，每分每秒都在爱他。

在西雅图那些熬的夜里，一个脑袋即便烦恼的事情再多，也无法侵佔到思念他的那部分。

思念他、爱他的那部分就像她脑中的独立区块，拥有鲜明色彩，始终如一的特别，如一的不变。

若问，为什么不明说？

「是吗？」

因为明说，方不势不会信的。

听的那人仅仅回答一句似信似不信的言词，之后就闔上了那对什么都有的眼睛。

叶茉芙了解他，这个反应在她的料想之中。

「不要骗我。」

叶茉芙准备上妆的手近在他的脸边，他驀然地吐出这么一句，她只好抿唇苦苦地在唇畔扯了一抹微笑。

方不势看不见，那抹微笑是多么沉重，一拉一扯都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再也不骗你了。」

不会再骗了，一次的谎言，痛苦了两个人六年，以后的每一个六年，她都不乐意说谎了。

原来那天失声痛哭，全让方不势看见了，那他那时候在做什么呢？是碰巧看见的吗？在哪看见的呢？

她好好奇，却是一个问题都不敢问。

她没敢问，也没有自信问出口的问题会有答案，所以，她不介意把自己的事情都说给他听。

「我回来就是为了你。」

方不势没有任何反应，眼皮依旧闔着。

叶茉芙没有停止动作，继续在他脸上，发挥她的专业。

「我很开心能在回国内那么短的时间就见到你，甚至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你。」

她自顾自地讲个不停，其实很吵，但方不势却一点也不烦不躁的一直闭眼听着。

她明明在对他说谎，她在对他说爱他，跟他说是为了他才回来，把所有他觉得动听的话全讲了个透，可他就是没有打断她。

果然爱一个人不需要对方来骗你，因为只要你爱那个人，你就会自己骗自己。

「呵。」

这一声让叶茉芙猝不及防的抖了一下，还有笔刷早已离开皮肤，要不就又让自己失手了。

「你的意思是，你回来就是为了和我在一起？」

闻言，叶茉芙稍稍一愣，却很快的反应过来。

她点头，语带正气地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