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安排好林桁,衡月去房间的浴室洗了个澡,当她洗完出来,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她又闻到了之前在车里闻到过的那抹温醇青涩的味道。

在车上时,这股味道只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衡月鼻尖,她那时疑心是自己的错觉,而此刻,这股浅淡的香气却变得极其浓郁,像看不见的浓密晨雾,几乎充满了整间宽敞的客厅。

这屋子里只有她和林桁两个人,衡月知道这不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如果不是她,那么就只有

衡月稍微屏住呼吸,走进客厅,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林桁。”

门半掩着,里面并没有人答。

突然,她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客厅的洗手间被人打开。

衡月转过身,看见林桁手脚僵硬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几乎同时,一股浓烈的麦穗香冲出浴室,涌入客厅,来势汹汹地朝衡月袭来。

犹如被夏夜潮湿黏热的海风扑了满面,衡月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滞了一秒。

少年踩在地面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呼吸尤为急促。他一头黑色短发被不知道是水还是汗润得湿透,裸露在外的皮肤透出淡红色,两道长眉深深敛着,仿佛正在遭受某种痛苦。

林桁看见站在他房间门口的衡月后,浓密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像是淋湿了的乌黑翅羽在发抖,无端透出几分柔弱无依的滋味来。

即便他只是皱着眉,脸上并没有太多其他表情。

和在他老家的那间石砖瓦房中一样,林桁没有贸然离衡月太近,而是站定在客厅中间,与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

衡月刚洗完澡,赤脚踩在浅灰色大理石地板上,身上只穿着一件浅妃色细肩吊带裙,裙摆刚刚及膝。

她卸了妆,长发吹得半干,柔顺地披在身前背后,和林桁之前看到的样子有些不一样,面容清丽,像一朵出水沾露的白木芙蓉。只是花瓣上染了几缕浓色,那是她白净脸庞上颜色鲜明的眉眼和唇瓣。

林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又仓促地移开了。他抬起眼睑看向衡月,唇瓣张合几次,很轻地叫了一声:“姐姐……”

他嗓音有点哑,像是用气声发出来的,如果不是看见了他的嘴唇在动,衡月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林桁唤出这两个字后,一直绷着的表情都骤然舒展了几分。衡月感觉胸腔下的那颗心脏被这普普通通的两个字勾住,往外轻轻拽了一下。

她“嗯”了一声应他,问:“难受吗?”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至脸侧,林桁抿了下唇,漆黑的眼珠渗着湿漉漉的水汽,像在潮湿热气里起雾的玻璃珠。

他摇了下头,有些无助地看着衡月,低声道:“我好像发烧了……”

人在处于这难熬的时期里,思绪会迟钝不少,林桁也不例外。

这种情况下,衡月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自己只是在发烧的结论,想了想,朝他走近,伸出手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贴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感觉手背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

少年站得笔直,裤子宽松,布料本该顺垂往下,此刻却微微有些褶皱,而林桁好像还没有察觉。

衡月说:“还好,不算很烧。”

衡月不由分说地推着林桁往卧室走去:“今晚好好休息。”

衡月替他关上卧室的门,还没离开,就听见林桁的声音穿透门墙透了出来:“你要休息了吗?”

墙体里装了隔音棉,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但仍辨得出发声的位置离得很近,好像林桁还保持着面对门站立的姿势,没有动过。

这话里的挽留之意太过明显,衡月刚迈开半步的腿又收了回来,问他:“你想我在这儿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