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衡月看他久了,他还茫然地问了句:“怎么了?”
衡月腹诽:这究竟是醉了还是清醒着的?
他平时面对她的时候就有点呆,以至于在他喝完酒后衡月实在很难从他这张脸上看出他究竟醉没醉。
她捏了捏他滚烫的耳朵,问他:“要不要……喝碗醒酒汤?”他如果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大概率会拒绝。如果还醉着……
衡月正思索着,就看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好。”
唔,看来还醉着。
七月,毕业生举办了一次谢师宴。
许久未见的同学围成一桌,聊着假期的所见所闻,此刻的他们和被迫圈养三年后放出笼子的猴子没什么两样。又吵又闹,疯得没名堂。
但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文静的同学。譬如角落的一张饭桌上,顾川就不声不响地翘起椅子腿坐着,面无表情地盯着身旁低头聊微信的林某人。
何止不声不响,他这样安静得简直有点反常。
顾川站坐没相,身体靠在椅子上,腿一蹬,整个人跟着椅子一摇一晃,凳子腿离地又落下,“咚、咚”敲响在铺了地毯的餐厅地面。
顾川看林桁的神色实在谈不上良善,和林桁入学两人刚见那会儿一样,像是准备随时冲上去同他干上一架。
酒吧那晚,林桁被衡月领走后,顾川挨了女朋友好一顿骂,接下来的几天过得水深火热。反观在他面前卖了一通惨的人,转个面再见时竟然已经是春风满面。
林桁情绪内敛,高兴得不明显,起码坐在他左手边的宁濉和李言就没看出来。但顾川称得上孙悟空转世,一眼就看出这好兄弟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顾川伸脚踹了下林桁的凳子,语气跟林桁欠他钱似的:“诶,把你手上那块表给我看看。”
林桁被踹一脚也不生气,转过头,撩起衣袖问他:“这个?”
正是衡月送林桁的礼物。
林桁坐顾川左手边,表也戴在左手,是以顾川看得不是很清楚。
小霸王倒在椅背上没动,有气无力地“昂”了一声。
模样欠得很。
然而林桁下一秒却放下袖口,摇了下头,十分认真地拒绝道:“不给。”
顾川“嘶”了一声,气急败坏地往林桁板凳上又蹬了一脚,不爽道:“你大姑娘急着出嫁存嫁妆呢?给我看看怎么了?”
他力气不小,蹬得椅子一晃,林桁整个人都跟着椅子动了一下,椅子腿重重刮过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但林桁翘高的尾巴没因此垂下来一点,他拉低袖子,把表捂得严严实实:“不给,姐姐送的。”
顾川冷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这表是衡月送的,因为前段时间衡月还问过他,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什么。
当时顾川和林桁关系一般,压根儿没想过衡月这表是买给林桁的。他一看这消息,立马掰起指头算起了自己的生日,不太远,也就往后三个月左右。
顾川神经大,没想其他,一股脑把自己想要又买不起的东西列了个名单发给了衡月,眼巴巴盼着他姐在他生日那天扮个圣诞老人。
衡月往年也都是按着名单给顾川送礼物。一般挑一两件送,心情好时全给他买下来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因此这份名单顾川列得十分认真。
这块表在礼物清单上的排名仅次于一辆三千多万的跑车之后,他还没来得及考驾照,车肯定是不用想了,就盼着他姐给他买这块表。谁想到再见面就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戴在了林桁手上。
一款著名的星空表,全球限量款。顾川越想越酸,简直快要化成柠檬精,他正准备继续刺林桁几句以泄心头之愤,却见李言突然火急火燎地从外面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