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衡月看着林桁,有一瞬间,眼前的少年和多年前雪地里那个孩子的身影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她按下心中陡然升起的怜爱之情,开口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桁昨晚没盖被子,吹了一宿空调难免着凉。他的唇瓣动了一下,又重重抿紧了:“嗯。”

衡月望着他,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手刚贴上去,就换来一双湿润的眼睛。

他看着流了满身的汗,实际上体温不算太烫,但她不可能放任他这样烧下去。

衡月正打算开口,却听见林桁突然叫了她一声。

“姐姐……”

“嗯?”

林桁似乎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难以启齿,他垂下眼睑,复又抬起来看向她:“你能不能……陪陪我……”

滚热的汗珠顺着少年剑锋般的眉梢滚落,他不太会求人,语气有些生硬,但嗓音却十分柔软。

眼前的人和很多年前坐在花台上还悬着脚的小男孩相比已经大不相同,个子蹿得太高,同是坐在床上,衡月却要仰起下巴才能看见他的脸。

就连模样也变了许多,他那时脸上的婴儿肥未消失,怎么看都可爱得惹人心怜,但如今这张脸不笑时,却很能唬住人。

然而无论那时还是现在,只要面对衡月,林桁身上都只剩下了乖巧的姿态。衡月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花了一秒的时间去思索这话里是否存在着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意,无怪她多想,因为林桁此刻看她的眼神算不得纯粹。

她问他:“林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桁垂下眼帘:“知道。”

他似乎觉得这话分量不够,又添了句:“我很清醒。”

他这么说着,可那烧得满身汗的糊涂样看起来却和清醒两个字搭不上边。

“姐姐,我想你陪陪我,就呆在这儿……和我。”他红着脸低声说,像只讨乖的小狗。

第九章:意外的告白

衡月如果还听不明白林桁的意思,那她这些年也就都白活了。她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回答,又听见林桁低声问了她一句话。

那话音轻敲在心头,衡月睁大了眼,疑心自己听错了,她怔忡地望着他:“……什么?”

林桁不太懂得把握机遇,他习惯付出超乎寻常的努力、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艰辛,却很少懂得如何机敏地抓住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就如当初在安宁村,当衡月提出要带他来北州、给予他全新的人生时,他在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竟然是劝她离开,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实在笨得可以。

林桁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学会了创造,带着勇气和失败的可能,创造一个不确定是否有资格称之为机会的东西。

林桁目不转睛地看着衡月,似乎觉得看得不够清楚,他抬手擦去眼睫上沾染的水珠,又极其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我能喜欢你吗?”他顿了下,郑重地说出了她的名字:“衡月。”似乎因为很少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林桁说得格外缓慢。

像是初次学着说话的孩童,小心翼翼、一字一顿,以确保每个字发音的准确性。

可林桁不是小孩,衡月看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意识到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衡月听过很多人表白,直白大胆者有,含蓄谨慎者也有,却唯独没有谁像林桁这样问过她“我能不能喜欢你”。

真挚得叫衡月不敢轻易回答。

过了好久,她才出声回道:“当然,你有权利喜欢任何人。”

于是林桁又开了口。

“我喜欢你。”他说。

他看着衡月,说得很慢,慢得听起来有些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