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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压根儿不相信他说的话,嘴里继续训道:“你自己说你这都第几回了?咋个就不学好,尽学些坏毛病,你说说你长大想干啥,当街溜子啊!”
三娃子还想说什么,一个小孩看见村长身后俏生生站着的衡月,突然伸手拉了拉他,小声道:“哥,你看那个人……”
三娃子疑惑地“啊”了一声,手撑在土里,歪着脑袋往村长身后的衡月看,圆鼓鼓的眼睛不期然同她对上视线,他又语调古怪地“嗯”了一声,视线好奇地在衡月身上来回转。
衡月没避开视线,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让他看,直把小孩慢慢看红了脸。
她手里举着把青色遮阳伞,另一只手提着包,一袭浅蓝收腰的高定长裙长至脚踝,底下踩着一双五厘米的碎钻细高跟。黑色长发挽在脑后,肤白高挑,妆容精致,无论气质还是穿着,怎么看都不是这小地方的人,站在这田埂小路间,有种违和又突兀的神秘感。
农乡的小村庄就像是一个摩擦熟识的大家庭,被村长这家里人骂和别人看着自己被骂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小孩也要面子,他们看了看衡月,认出她是从外地来的,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几眼,然后小牛崽似的嬉笑着拔腿跑了。
村长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带着衡月继续往前走,见衡月望着几个孩子跑得歪歪扭扭的背影,连忙解释道:“衡月小姐你别担心,林桁这孩子不这样,他听话得很,不抽烟也不打架,勤快能干,读书也厉害,村里个个见了都夸,不像这几个不学好,成天书也不读,尽在坡上打滚……”
他擦了擦汗,说着气得拧开手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脸颊肉随之动了动,齿间抿出一张因泡太久而变得发苦的碎茶叶,本想吐出来,但看见衡月,又给干吞了回去。
衡月见小孩跑远,收回视线,看着脚下崎岖不平的路,语气平淡:“没事,你别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会照顾林桁,就不会反悔。”
村长放下心来,连道了几声:“好、好,那就好……”
不止孩子,去林桁家的路上,她们还遇到了几个村民,皆是汗流浃背地在地里干活。和城市疏离冰冷的人际关系不同,村里的人彼此熟识,几乎每个人看见村长都要打声招呼,再随口聊上两句。
他们看见一个漂亮年轻的城里女人撑着伞跟在村长后面,都很是新奇,通通在问村长衡月是谁。
村长也不隐瞒,乐呵着道:“这是林桁的家人,来接他去城里住。”
“哎哟,那林桁这下子有福气了哦……”
衡月笑着朝村民点点头,只说一句“你好”,并不多言。
又走过一段还算平坦的干燥泥路后,村长指着远处在一片油菜地里冒出头的瓦房对衡月说:“就那儿,马上就到了。”
他们走了已经有十多分钟,衡月鞋尖点地,驱赶着涌上来的细小蚊子,客气道:“好,辛苦您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村长摆摆手,感叹道,“之前啊,我们一直联系不上林桁他爹,林桁都跟我说不用管他了,唉,那么大丁点儿一孩子,也是吃够了苦头,马上就要高考了,稳妥妥的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哪能说不管就不管。咱们这村里,就没出过大学生。这孩子聪明、成绩好,考不出去可真就毁了。”
村长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那孩子还不知道你要来,他那爹扔下他后,这么多年就没回来过,他奶奶那些年身体不好,听说林桁还去城里找过他,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到人,他一个人又灰溜溜地回来了。要是你不来,估计之后这孩子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熬了……”
在村长眼里,林桁这样的穷苦孩子突然多了一个有钱好心的城里姐姐,既为他感到高兴,但一深思,又忍不住为林桁惋惜。
在村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