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撕裂般的痛初让我一个劲儿地蜷缩成一团,可越蜷缩我越呼吸不上来。我看不见母亲,胡乱地抓住一只温暖的手,我知道肯定是娘的,娘,求你别放开我的手,我好害怕。
撕心裂肺的痛苦后,就是无尽的黑暗,在黑暗里,我没有流血,身上也不疼。在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白光,我走过去,将手放在光柱里,我竟然看到了好多年前。
我姓苏,单名一个婵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婵字。我的父亲是商人,他为人精明能干,颇有些政治眼光。我的母亲出身名门,只不过在家耽搁久了,有了点年纪,这才下嫁给我的父亲。
父亲在娶母亲前,有过几个收了房的,可惜都不生养。后来母亲生了哥哥,父亲开心极了,他为大哥取名为人义,是希望哥哥以后做人堂堂正正,行仁义之事。
我行三,在我前边还有个庶出的二哥,二哥在我五岁那年得了急症夭折了。父亲的女人很多,可是能生养的不多,活下来的孩子也不多,只有五妹苏婉,六弟苏人玉,还有七妹苏妫。
六弟和七妹是一对龙凤胎,我比他们大五岁。这对兄妹眉眼及其相似,从小就像一对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般漂亮。父亲不喜欢大哥的形容猥琐,自从有了六弟后,他成日家将六弟抱在怀里逗弄,简直一刻都离不开,私下里还说要将自己的全部家俬都留给小儿子人玉。
那时候我还小,见父亲如此宠爱庶出的六弟却对嫡出的大哥疏远冷淡,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所以经常用一副嫡姐尊贵的态度对六弟七妹摆脸子。六弟恃宠而骄自然不将我放在眼里,令我诧异的是七妹苏妫,她面对我的刁难时常笑脸相迎,还怯生生拉着我的衣角,撒娇撒痴叫三姐姐,并亲手给我捧上茉莉花泡的茶。
我心里好生惭愧,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懂事,连个小孩子都不如了,谁知苏妫给我的那杯茶,竟然加了巴豆。那天是祭祖,全族人都在,而我没却忍住肚里的翻腾,给拉在了裤里。我忘不了长辈们皱着眉头离去,忘不了长舌妇们在我背后笑着指指点点,更忘不了年仅八岁的苏妫躲在何姨娘裙后,掩着嘴儿偷偷笑。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吃坏了肚子,根本没有怀疑到苏妫身上,一则这孩子小,我料定她没那么多心眼;二则我看她生的着实可爱,而庶出的身份让这个孩子在家里受了许多姨娘和下人的白眼,我纵有再多讨厌她的心,也全剩下怜惜了。
真正让我看清这个女孩险恶用心的,是治平三年。
那年我十五岁,而大陶皇帝的掌上明珠长宁公主年方十岁。帝姬生辰那天,长安所有的高门贵女皆受邀入宫赴宴。本来苏妫没有这个资格,可她两眼巴巴地求我去在父亲跟前说好话,带她入大明宫见见世面。
我禁不住软话,便答应了。我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决定了我一生的命运。
原来皇上请贵女们入宫,是想让长宁公主在其中挑选几位伴读。父亲在家里时给母亲提过,他说婵儿的品貌一点都不输那些贵族少女,如果有幸做了公主侍读,不仅婵儿以后会得个好归宿,苏家也会跟着飞黄腾达。这件事被正在暖炕上玩抓子儿的苏妫听到了,她当时就留了个心眼,转头恳求我带她入宫。
我根本不知道苏妫的有什么打算,跟个傻子似得被她玩的团团转。
入宫后,我才知道父亲说我的品貌不错这话的缘故。这些贵族少女,大多都是中人之姿,只不过好命会投胎罢了。我和七妹的姿容,的确艳压群芳。
我知道宫里比不得家里,有千百双眼睛盯着你,一定马虎不得。其他贵女们在高谈阔论,我一直低着头站在花树下不说话,可顽皮的七妹却拉了我的手,说是发现了一朵好漂亮的花,要我跟她去看。我皱着眉头故作凶狠,说你也太胆大了,皇宫也是你随便乱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