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人品尊贵,但他心念着当年生父被皇上处死之仇,加上老太后因此一蹶不振也跟着去了,他愈发恨皇上,恨李家。是他亲自为姜铄和准驸马王宾牵线搭桥的,大明宫沦陷,他有推不去的责任!”
李月华眼睛泛着一种名为怨毒的东西,她咬牙道:“又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张公公忙道:“不不不,奴才说这不是让你去恨他,其实他在心里无时不在悔恨,我了解他,这我都知道。您听我说,韩公子他一定会过分的宠你爱你来补偿他犯得过错,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吗?”
李月华目光阴沉可怕,没一会儿,她咧开嘴微微一笑,用温柔的声音道:“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张公公终于松了口气,他弯下腰使劲往外拖肥油陈的尸体,毕竟是上了年纪,他喘着粗气对李月华道:“主子,我得把这东西给处理了,马上回来。”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屋子里又变得安静了,只不过这次安静有了点可以期待的东西。李月华在心里想了无数次韩度该长什么样,但想的更多的是该怎么对症下药对付他。难哪!
李月华想起老祖宗了,那是个,乖乖要找个自己心爱的驸马,然后和他快快乐乐地做神仙眷侣,一生一世一双人。
祖母原本是个强势的女人,但她去了东都洛阳后就变了,大家心知肚明,是因为一个男宠。终于谣言传回了长安,传进了大明宫,太后竟然和个男宠有了儿子!那些卫道士们像苍蝇一样纷纷飞出来,他们逼着父皇杀了那个罪魁祸首和他的儿子。为了顾全皇家的颜面,父皇冷笑着同意了。
李月华永远记得祖母美丽的脸忽然生了好多皱纹,也几乎是一夜的功夫,她的头发白了好多好多,她不愿回长安,她只想用自己的余生守着洛阳的牡丹。
当时李月华还小,不明白这中间的缘由,她只记得祖母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了。三年前祖母病重,父皇移驾去了洛阳。那夜,殿外长廊上摆的昙花开了,所有的皇子王孙,公主命妇都跪在殿外哭。虽然能听见哭声,但没有一滴眼泪,在他们眼中,殿里的老太太只不过是个伤风败俗的女人,笑都来不及,还哭?
李月华想见祖母,她一个人偷偷地溜进了殿。隔着碧色纱幔,她看到一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儿被人使劲儿往出拽,那个男孩哭的好伤心,李月华好想过去给他递一方帕子,但她却被忽然出现黑着脸的父皇给拉住,她从未见过父皇如此吓人,那夜,父皇警告她,不许向任何人说在太后的寝宫里见到男孩。
“我的大侄女儿呢?”
正在李月华回忆往事时,一个清朗略夸张的男声传入耳朵,韩度来了?他竟然真的来了!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这,就是韩度吗?他踩着春日柔和的阳光进来,李月华感觉有些刺眼,这个人美好的简直不像人间所能留住的。他身材修长,眉眼间有郭太后当年的绝世风采,鼻梁挺拔,肤如凝脂,微微一笑便可摄人心魄。
韩度穿的很是宽松,他的衣领敞开,露出好看的锁骨和紧致的肌肉,披散的黑发用丝缎随意绑住,整个人的气质有如魏晋名士一般不羁潇洒!李月华以前觉得驸马王宾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可是跟韩度一比,何止云泥之别,王宾简直就是个空心的绣花枕头!
“哎呦!”韩度看见炕上平躺着的李月华,忙奔过去将女孩搂在怀里。他下巴抵在女孩额头来回蹭,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和身上好闻的茶香让李月华有些慌张,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正在踌躇间,韩度颤声道:“我还是来晚了,没想到你竟然受了这么多苦!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保护你,我带你回我的家。嘿!你瞧我竟傻了,是咱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