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恰好换姿势，目光穿过晃动的身影，看到了她。

清冷的眼眸渐渐漾开笑意。

咔嚓——

相机定格。

拍完后，他道了谢，快步走到了温昭身边。

“祁老师，太不温柔了！”她小声打趣道。

他摊手笑着：“没办法啊，能让我温柔的人，刚刚又不在。”

温昭垂眸轻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

汽车停在了一处西岸区的江边。

也是前年他们看烟花秀的地方。

“走吧！”温昭解下安全带。

祁慕虽然有些纳闷，她为什么带他来这，但还是乖乖下车了。

温昭绕到他面前，从口袋里取出一条浅蓝色的真丝纱巾。

“把眼睛闭上。”

祁慕乖乖照做。

她踮起脚尖，用纱巾覆上他的双眼，在脑后系了个蝴蝶结。

视线被隔绝的刹那，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他感觉到她微凉的手指牵起了他的手，引着他慢慢向前走。江风拂过耳畔，送来她发间的茉莉清香。

走了大概二十步，温昭停下脚步，绕到他身后。

纱巾被解开的瞬间——

视线重新变得清亮起来。

暮色四合的天幕晕染着紫粉与靛蓝的渐变，晚霞的余韵铺展在了天际。

草坪上，白色纱幔如流云般铺在两侧，汇成一条小路。黄色的灯挂如点点星子般坠落在草地上。小路两侧，蓝、紫、白气球簇立、漂浮。远处，无数串灯如星河倾泻，缠绕在金属的框架还是那个，在暗沉的光线中，闪烁着最夺目的光晕。

祁慕缓缓转过头，看她：“这是……”

“给你的。”温昭也转头看他，“祁慕，仔细想想，我还欠你一样东西。”

他睫毛轻颤，在记忆里细细搜寻。

她向来言出必行，从不拖欠。

“是什么？”他问。

“一个正式的告白。”

祁慕呼吸一滞。

“上次你带我来这里看烟花秀，那是我第一次对自己承认，我喜欢你，也是我下定决心要追你的开始。”她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你动作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追你，你就先跟我表白了。”

她向前迈了半步，仰头，看进他微微发红的眼眶：“所以……这么算起来，我始终欠你一个正式的告白。”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在心底酝酿过千百遍的话，轻轻捧到他面前：

“祁慕，刚认识你那会儿，说实话……我真的有点讨厌你。”她说着忍不住笑了，随机又慢慢敛起笑意，认真道，“但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这样，一点一点，在我心里扎下了根。也许是在海边你第一次紧紧牵着我的手的时候，也许是我受伤时你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给我涂药的

时候，又或许是……你瞒着我，偷偷准备一个又一个惊喜的时候。”

“每一个瞬间，都像是温暖的阳光和雨露，让心里那棵小苗悄悄长大，变得枝繁叶茂。”

“还有，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总是把我随口一提的小事都牢牢记在心上，谢谢你会细心察觉我每一个微小的喜好，谢谢你永远把我放在你计划的第一位……也谢谢你，那么、那么用力地爱着我。”

她身影微微发颤，“也许我没有那么多浪漫的细胞，但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把这句“我喜欢你”还有“我爱你”……慢慢说给你听。”

“你……愿不愿意听我说？”她歪着头，泪光在眼底闪烁。

祁慕低下头，肩膀难以抑制地轻轻颤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