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祁慕,抿了抿唇,小声问:“祁慕……你想走吗?”
他没回答,反而俯身靠近她,望进她眼睛里:“昭昭,你想走吗?”
温昭抬起头,望向前方蜿蜒而上的石阶,一级一级没入云雾缭绕的山间。她低头看了看两人仍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又侧过脸,看向身旁的人。
他眉目俊冷,眼神却炙热,又带着一丝期盼。
也在这时。
有一股冲动,像是春天破土而出的新芽,悄悄地撞着她的心跳。
“想。”她说。
她知道,祁慕是想走的。
那她,就更想。
就算只是个没有凭据的传说,她也愿意和他一步一步走完。
也偷偷盼着,能像那对爷爷奶奶说的——
长长久久。
“那就走。”他手指收紧,将她整只手拢进温热的掌心。
“好,”温昭笑了起来,说完又想起今天最初的目的,急忙补上一句,“但杨梅也要记得摘!”
祁慕忍不住笑出声:“好,摘,都听你的。”-
石阶一路蜿蜒向上,掩在深深浅浅的树影里。山风沁凉,拂过皮肤,一路走来竟丝毫不觉得燥热。只听得见竹叶簌簌作响,偶尔几片青叶悠悠荡荡,轻飘飘落上肩头。
路上偶遇几对已经登顶正慢悠悠下山的游客,彼此点头笑笑,也不多话,心照不宣似的。
太阳慢慢挪了位置,他们俩的影子也稍稍斜了一些。
可不变的是。
他的手始终牢牢牵着她的,十指紧扣,一下都没松开。
……
虽说总共是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却不是笔直一条路通到底的。而是沿着蜿蜒的山路,隔个一小段,才铺那么几级,不知不觉已入了山深处。
日头渐渐攀到正空,头顶树叶越发稀疏,阳光趁机从缝隙里大片大片洒落,映得石阶发亮。
台阶一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红漆描了字——
900阶。
温昭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脸颊泛红,呼吸也带了点喘。小腿又酸又沉,即便走在平路上,都觉得比前一步更重。
可祁慕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本就常运动,这点路对他来说,就算有点累,也不过是家常便饭,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侧过脸,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鬓角:“要不要休息会儿?”
“好……”温昭应得有点虚,声音里还带着点喘。
两人在阶旁一张原木长椅上坐下。
祁慕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替她擦去颊边的汗。接着又拿过之前在半山腰买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她手边:“喝点水。”
温昭接过水,指尖触到瓶身
的凉意,才稍稍缓过来些。
瓶口刚放到嘴边,她动作顿了顿,侧过脸,轻声叫他:“祁慕。”
“嗯?”
“你信这个吗?”她问,眼神瞟了眼那块“九百阶”的石碑,又落回他脸上。
祁慕抬眼望向远处层叠的山峦,沉默了片刻。才转眼看她,低声开口:“以前不信。”
“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总觉得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他语气很淡。
就像他妈妈病得最重的那段时间,不知从哪听来的话,说,满月时对着月亮诚心许愿,就能如愿。那个时候他还小,就相信了,也试了。
可月光从没回应过他。
更小的时候,他也曾双手合十,诚心祈愿,盼着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可这个愿望,到他六岁那年,就彻底碎了。
后来他也慢慢地明白,有些事再虔诚也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