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来。
盛□□不会也就罢了,偏偏还爱抬杠。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她当场拍案而起,愤愤不平质问赵夫子,“孔子为什么说女子难养?这天下的女子,未必都是靠男人来养活。再者,他自己的母亲也是女子,他母亲尚且没嫌弃他难养,他倒嫌弃起女人来了!”
赵夫子一听到她这些不敬圣人的言论,立时便气得七窍生烟,拿起戒尺便要来打她。
“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孔老夫子是这个意思吗?这个‘养’字,并非是‘养活’的养,而是‘修养’的‘养’”,赵夫子说着,便将那一尺长的戒尺“砰砰”在盛九的头上敲了两下,气哼哼道,“你自己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敢质疑先人议论,口出妄言。去,去把《论语》抄上五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来学堂!”
盛九的那些同窗,无一例外都是些胸无点墨的吴下阿蒙,然而这些人,读书不行,起哄却最是厉害。见盛九吃了瘪,一个个简直像捡了宝贝似的,躲在书后面阴阳怪气笑个不停。
盛九一则丢了脸,二则还要罚抄,因此回到家后,自然更是怨恨不平。她手里握着《论语》,想到了令他出糗的始作俑者,那位好为人师的孔老夫子,心里便愈发怨怪他。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话。说了也就罢了,还被后学编成了书,让赵夫子天天罚她。罚罚罚,罚你的娘!
越想越气的盛九,愤而拿起笔墨,将那一本《论语》,由头批到了尾,以发泄她对这位至圣先师的极度不满。
孔子说“学而优则仕”,她便在一旁批注:“一心想做官,可见并不是真的爱读书,只不过贪慕权势罢了。这天下的读书人,都是让你给教坏了。个个不专心做学问,却都一心只想往那高位上爬,还满口的‘君子之德’、‘匹夫之任’,实在虚伪!”
孔子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她也要批上一句:“这么挑剔,看来是在鲁国做官养刁了胃口。想那寻常老百姓,能够保得家人不饿死,已是不易,哪还管食物精不精细?”
总而言之,盛九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将孔老夫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全然不顾孔夫子的本意究竟是如何。批到后来,大约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于是补上一句——“今日且批到此,来日再同你论道”,便将那书往柜子里一丢,自个收拾收拾睡觉去了。
谁曾想,那本被她忘得干干净净的书,时隔多年,竟会落到齐鸣的手里。
盛九简直羞愤欲死。早知如此,她便是气死,也不会在书上写那些浑话。
齐鸣呢,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离经叛道的言论,故而读起来,简直比看画本子还有趣。盛九那些歪七扭八的字迹,也像是淬了毒一般,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只要一见到她,便想笑。然而,嘲笑别人固然是很不礼貌的,他只好极力忍住。只可惜,忍笑同样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齐鸣憋笑憋得眼尾通红,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盛九抬起头,从他那刻意遮挡住脸庞的广袖下瞧见了他的面容。他看起来很年轻,且一向养尊处优,故而畅快笑起来时,很有一种纯稚的味道,仿佛他天生,就是该这样无忧无虑的。盛九的郁闷,在小官人几声隐忍不住的轻笑中,消解了不少。她忽而释怀了,他难得这样高兴,她丢脸便丢脸吧,总归再丢脸,也不会少块肉,她早就习惯了。
于是,盛九拿出破罐子破摔的精神,对齐鸣道:“官人您就笑吧,也不必憋着。待会儿走岔了气,又咳得收不住!”
她这样说,齐鸣便不好意思再笑了,极力地收住情绪,但眼里的笑意一时收不尽,在烛光下,便似缕缕清波一般,悠悠荡漾开去。
盛九惊叹:他娘的,可真好看!
齐鸣还要解释,“某并非有意窥探,是李郎中见某无聊,随意丢给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