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 / 4)

替嫁纨绔 一灯人 8108 字 2天前

去,这记一笔,那述一评,端的架势十足。

别说,小小起居舍人,在她却是家学渊源。河西薛氏门楣不低,自太宗建国起,累世为史官,而她伯父薛翀、兄长薛言更是奉诏入东观,编修国史多年。

张皇后钦点她撰宫妃、命妇起居注,约莫也有这层考量。但落在旁人眼里全然不是那回事,世人看来,她做女史,不过是沦丧为皇后耳目,数典忘祖,浑不见当年薛氏子弟血溅法场的风骨,骂她两句阿谀奉承,还是轻的。乐善自己心知肚明。

然而,众人如何不屑一顾,如何避之不及,也不敢当面表露分毫,脸上总是客气相待。

唯独昌宁公主不同,宴后看见乐善,立刻横眉冷眼。

“你记的东西拿来我看看。”她径直走了过来。

彼时,昌宁公主刚和驸马陈菡大吵一架,气得永福县主几乎背过气去,宾客们一半劝,一半拦,忙得团团转。

乐善就在人堆里,赶巧看完了首尾,谁知道一出来,竟和昌宁公主面对面碰上了。

昌宁公主讳臾容,也是雒阳城里一号人物。当今皇帝还做秦王那时,就只得这么一个掌上明珠,疼爱有加自不必说,哪怕后来雒阳宫内又诞下了许多的小公主,要论及恩荣,没一个比得过昌宁公主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帝后偏宠,又怜她早早没了生母,凡是要的,无有不给,更是养得昌宁愈发飞扬跋扈。到婚嫁了,怕她性子受气,帝后决定在宗亲里挑个知根知底的,最后选中永福县主的长孙,细论起来也算公主表兄,而且据说人是极英迈不群的。

可惜两人各有志高,这桩婚从一开始就没牵好,驸马心有怨尤,昌宁嫌他轻慢,夫妻婚后日日唇枪舌剑,有时逼急了眼,拳打脚踢也不含糊。

这一些事乐善向有耳闻,只管拣些无伤大雅的记录在案,隔日就算张皇后翻来看了,也不好置喙。

但公主不这么觉得,在昌宁眼里,乐善一介罪臣之女,胆敢窥探她的言行,已是死罪难饶,何况还要记在史册,将这名声流传千年,简直岂有此理。

对此,乐善当然有自知之明,尽管得了张皇后赏识,公主也不是她得罪得起的,所以凡是有公主参与的场合,她总跟在梁内人身后,如影随形,狐假虎威。

昌宁见了心里只有更鄙夷的,今日又不巧,正赶在气头上了,她往跟前一站,傅母、丫鬟一大群人就把乐善堵了个水泄不通。

躲是躲不及了,乐善低眉顺眼,说:“殿下,给您看是不合规矩的。”

“哦。”昌宁今日是非看不可了,“那你念给我听,也行。”

“念也不行。”

“薛女史,你敢忤逆殿下?”公主傅母上前发话。

乐善说岂敢,岂敢。

“看来你果真记了殿下坏话,心里发虚,不敢当庭对峙!”

“殿下何必为难下官。”乐善腰杆更低几分。

人是点头哈腰的姿态,结果半句不让,硬气得很的哟。昌宁冷冷揶揄:“人挪活,树挪死,这个道理按说薛女史该比咱们清楚才是,怎么现在又不懂变通了?”

公主这言外之意,是暗讽她曲意承迎,早舍弃了昔日薛氏清正不屈的风骨。

“殿下言重。”

这是一拳打进棉花里了,昌宁气得不免大动肝火,正要吩咐左右拿人,好给她一顿教训。

所幸陈府赶来救急的人这会儿可算是到了。

“殿下,可找着您了,前面的戏随时开场,大奶奶说就等着您去点戏了呢。”

好说歹说,昌宁听得不耐烦,终于走开几步,却又停住脚,挑衅似的回头,向着乐善一睨:“不看也罢,但今日的事,我赌你没胆子记。”

乐善不置可否:“殿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