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宝物,表哥,你去看不去?”
江萼正躺藤椅上闭目小憩,想也没想:“不去。”
“去吧,老爷子要过寿了,我打算买幅米芾的真迹献礼,我拿不准,你帮我掌掌眼。”
江萼敬谢不敏,说:“你少不学无术,说不定你爹更高兴些。”
太泼冷水了,秦朗忍不住嘀咕:“表哥,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也没多才高八斗吧。”
他半大的孩子,今年底才满十五岁,从小就爱跟在江萼屁股后边打转,江萼自己浪荡,却把他管得很严,秦朗心里不满很久,今日总算顶嘴了一回。
江萼哂笑一下,说:“去去,你能跟我一样?我又没人管,读那么多圣贤书做什么?”
“谁说的?”秦朗眼珠子滴溜溜的,冲他挤眉弄眼,“我娘说,你就要娶新娘子了。”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儿,江萼不豫:“你娘还教你说什么了?”
秦朗幸灾乐祸的,笑说:“我娘还说,最好我表嫂就是个恶脾气,替她好好管教你。”
江萼没客气,坐起身狠狠敲他脑袋一下。
最终,江萼也没捱过他的软磨硬泡,答应过去帮忙掌眼。
尽管禁足令在身,但在天镜园里,老太太说话也作不得数。江萼之所以乖乖遵命,无非是想躲会儿清闲,现在连秦朗这小崽子也凑上来,满口的婚事,不肖想外面传得多么热烈。
过去的路上,秦朗还替他娘探口风:“你真不想迎娶杨家小姐?”
江萼无所谓地一笑:“我有的选吗?”
“表哥你要实在不愿意,要不,娶回来先供着,过一两年,再把小英、薄姑纳了,享受齐人之福…”见他望过来,秦朗飞快地澄清,“这话是我爹让我跟你说的,你别告诉我娘!”
……
碰见江萼是在集古斋内。他们一堆人正聚拢在灯下看古董,周羣也陪伴她们来了,低声和乐善指认:“里面长得最白净的那个,就是他了。”
在她,当然是嗤之以鼻。雒阳那帮纨绔子弟,敷粉凃朱的不在少数,周师兄怎能一口笃定自己能认出他来?直到走近,乐善才发现周师兄讲得太委婉了。
“鸢肩公子二十馀。
齿编贝,唇激朱。
气如虹霓,饮如建瓴,尨裘金玦杂花光。”
乐善脑海里蓦地就联想到这首诗,不知楚国宋玉与他孰美?她心想,就算相貌不分高下,宋玉也少他这点纨绔的气派。
大家正在鉴赏董源的《潇湘图卷》。乐善家学渊源,只瞥一眼就认出是伪作,去看江萼,他只是笑着,也不说话,仿佛有点傲气,就任旁人议论。
总算他们也发觉了印章是仿的,回头见他一点也不惊讶,完全作壁上观的姿态,不免就叫:“好你个燕客,看了半天一声不吭,是不是早看出来名堂?”
有人笑骂说:“别说,他指不定专等着看今日谁是冤大头。”
一帮人哄堂大笑,他也真笑了,颊边有微涡。
“看来真给说中了,你这人也太会憋着坏了,竟敢冷眼旁观。”
“就是,一会儿你做宴,少不得自罚一杯赔罪。”
他们一阵说笑。
江萼不置可否,说:“老板,看看下一件。”
堆放古董的箱子就搁在地上,古董商人扶着箱子盖,一边忙不迭又翻出了一些仿美人觚、合欢瓶、青玉砚…他们这一帮纨绔子弟,平时虽然不务正业,也着实眼光挑剔,看了说:“觚的形制差点意思。”又道,“青玉色沉,也敢拿来糊弄。”
古董商人忙说:“小的哪敢。”终于拿出珍藏的米芾《翠微深处图》。
江萼起先神色也淡淡的,看到这个才勉强有点兴致,走到画轴前反复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