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临渊以前也会这样吗?沈浮汐不知道。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件好事。

纵然他烂得一塌糊涂、糟糕透顶、人见人嫌,但他却希望郑临渊心如明镜、浩然坦荡、永远光明磊落。

他心不在焉地夹起一条蟹钳,盯着半天也没动。

桐花湾的冬天似乎也与前几个月没有什么不同。

海上堤岸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正午的阳光直直地落在渔排棚顶,周围的海水也被晒得升温,只有海风吹过时才有了些冷意。

一旦度过湿热的漫长夏季,下半年就飞一般地闪了过去,转眼还有半个月又要放寒假。其实今年家里没攒下什么钱,不知道能不能过个好年。

沈欣月坐在小板凳上,自己跟自己翻花绳。沈浮汐放下书包走了过去,食指勾起两端,接过了那条红绳。沈欣月一看见他的脸,也不继续翻花绳了,双手抱过去,笑容纯真:“舅舅回来了。”

沈浮汐放下手,将松散的花绳放到一旁,转头看了看安静的四周:“妈妈呢?”

“出去了。”

“她有跟你说去哪里了吗?”

沈欣月摇了摇头。

旅游淡季没生意,平时要是只靠着渔排开饭店这点收入,完全撑不够日常开销。所以沈清就会在这段时间出去找活做,可她也从来没跟沈浮汐说过。

两人之间始终联系淡薄,但又在对方消失的时候,会绕着弯子去关心对方。

“那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沈浮汐将她快要掉落的发卡重新别好。

“嗯,妈妈给了我钥匙。”沈欣月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串,举在沈浮汐面前,给他看。

沈浮汐平时要上晚自习,不知道沈欣月最近都是自己从幼儿园走路回家的。本来以为沈清会去接她,可这些天沈清出去做临时工了,也没想着让他帮着接送沈欣月。

“以后舅舅接你放学,我没来之前要在幼儿园里面好好待着。”沈浮汐看对方没应话,就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听到了吗?”

“也没有多远,”沈欣月指了指堤岸,“我记得回家的路。”

“那也不行,路上很危险。”沈浮汐站起身,翻开她的书包,从里面拿出那本幼儿描红,“来写作业。”

“可是舅舅晚上不是要上课吗?”沈欣月有些好奇地问。

“我把你送到家再回学校。”

沈浮汐打开她的文具盒,里面都只剩些又钝又短的铅笔,心想明天该给她重新带几支回来,还差一块橡皮。

17.春山寺

下星期一要期末考试,洪梓腾说要不一起去春山寺拜拜,求佛祖保佑,至少别每科都不及格。

“你那点破分还在乎什么。”李龙华虽然这么说着,结果在金像前久跪不起的也是他。

“你怎么还多带个人啊?”徐辉走到沈浮汐身旁,目光却瞥了瞥不远处的人。

郑临渊正站在香炉边点香,是在寺庙入口处买的,香火钱随意给,一把的数量正好够每个香坛插三根。

“放学撞上了,非要跟着。”沈浮汐简短道。

其实也并非偶然,郑临渊隔三差五地就会在沈浮汐班门口等人,一问就说是顺路。

顺什么路,郑临渊的教室甚至还在下面一层。

郑临渊将点好的香拿过来,把沈浮汐的分回给他。

“这不行,不够虔诚,”陈旭阳摇头批判道,“烧香还让别人帮你点火。”

沈浮汐没理他,走上前作了三个揖,也没许愿,就将那燃着白烟的三炷香插进香坛。

后面还有几个殿,绕着走完一圈,手里的香也没了。

洪梓腾看了看手表,瞬间兴奋起来:“该去吃斋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