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虞镜雪笑了笑,放开他的手臂坐起来。
“今日这么早回来,是有什么想问我?”虞镜雪替他理了理散乱的衣领,温和问。
郁阑珊点点头,他确实有件事想问虞镜雪。
“你还记得我那天因为淋了雨生病吗?”郁阑珊问。
虞镜雪:“记得。”
“那我是怎么好的?大夫有没有说我生的是什么病?”郁阑珊眼巴巴地问。
虞镜雪看着他的眼睛,缓声答,“不是什么大病,目赤之症罢了,敷些草药便好了。”
“这么简单吗?”郁阑珊沉思。
“可我记得我那天很难受,”郁阑珊说,“脑袋昏昏沉沉的,像要死掉了一样。”
虞镜雪轻描淡写道,“因为你那天淋了雨,发热了。”
“就只是发热了吗?”郁阑珊不可置信。
“嗯,大夫就这么说。”
郁阑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这雨真的有些什么问题,随州的普通人大抵也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有机会再跟舅舅讨论讨论吧。
思及此处,郁阑珊便不再多问。
虞镜雪看着他,“天凉了,多添衣。”
——
雪封万山。
南化宗喜种梅花,常年不败。
小真端着盒子,一步一步踩在松软的雪地上,枝头梅花被风掠起,蝴蝶般轻轻栖停在他肩头。
被冻的皲裂的手瑟缩了一下,小真低着头,眼睛干涩,他麻木地捧着手中的木盒,一步一步拖着瘦弱矮小的身躯走向宁一长老的寝殿。
寒风猎猎作响。
希望宁一长老今天心情能够好一点吧,小真想,至少现在,为了山下病入膏肓的妹妹,他还不能死。
这盒子里装的是宁息丹,有稳定修为的功效。
宁一长老自百年前修为大跌起就开始服用,每半个月就让人上山给他送一次丹药。
他辈分大,修为高,又经历过一百年前的封魔一事,地位尊崇,是南化宗这种小门小派在修真界唯一的话语权。
宁一长老性格阴鸷残暴,脾气一上来就为所欲为,在小真之前,已经有好几个送药弟子撞上他心情不好,被打死了。
这个月,他刚巧被选中了。
他今天刚满十四岁。
踏着雪,踏着枯叶,踏着残梅,他行尸走肉般来到宁一长老辉煌庞大的寝殿。
他不敢抬头,脊背也弯了下去,走进寝殿,步子都是轻的,唯恐他那泥泞肮脏的布鞋玷污了这洁净无尘的寝殿。
“站住。”
一柄细长未出鞘的剑横在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真抖了一下,匆匆向后退,惊慌之下,身体失了平衡,整个人连带着手上捧的木盒就要往后摔去。
小真吓得闭上眼。
他没有摔跤,他被一只强健有力的手扶稳了。
待他站稳之后,那人松开了手。
小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又极速惶恐地垂下头。
面前的人比他高上不少,面容稍冷,周身气质不俗,看起来不怎么好说话的样子。
是前几天从蓬莱山前来护卫宁一长老闭关的师兄。
小真压下心底的艳羡,磕磕绊绊地向对方道谢。
“谢、谢谢师兄。”
温轻月收剑,冷淡的眼神落到面前这个十三四岁,衣衫单薄的瘦弱孩子身上,略微皱了皱眉。
“不必,你何故来此?”
小真双手捧着木盒,将其举过头顶,闷声道,“我、我是来给宁一长老送丹药的……”
温轻月接过木盒,问,“什么丹药?”
“是宁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