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亦是想护她。
沉默半晌,莫绛雪抬手抚过谢清徵的鬓发,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到底还是怨我的。”
那只手分明是冰凉的,谢清徵却觉烫人得很。
她直白道:“是啊。我当然怨过你,怨你早就算到了自己的死劫,却不告诉我,独自一人承担,还自以为是地推开我,安排好了身后事,将我托付给谢宗主。我被关在塔里的前两年,一点也不感激你,相反,我恨你。”
莫绛雪微微扬眉:“哦?有多恨?”
谢清徵想了想,道:“恨到每天都骂你。”
气氛缓和不少,莫绛雪唇边重新挂上了浅笑,问道:“真的吗?那你都骂了我什么?当面说给我听听。”
一阵沉默后,谢清徵叹道:“……假的。”
她哪里舍得骂她?
莫绛雪道:“嗯,那我骂给你听,我确实自以为是,你也合该怨我。算来算去,算不过天命,我还是死在了你面前,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堕魔。”
谢清徵皱了一下眉:“你不要这么说自己。我不是将我的死怪在你头上,我只是怨你从前有些事情瞒着我,不肯直接和我挑明了说。我不太擅长分辨真假,我很相信你,你说过的话,我都容易当真,我需要你直白地告诉我真实的东西,我才不会误会你。”
心中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莫绛雪看着眼前人,微微一笑,旋即又摇摇头,言简意赅道:“赤诚如你,也会有不能直言的时候。该直接的时候我会直接,该沉默的时候我也会沉默。”
谢清徵又轻轻叹了一声气,温声道:“你有时候真的好强势,想对我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好像只能认命接受。我从小就以为你是很温柔的人,可你是一把软刀子。”
看似冷漠,实则温柔,看似温柔,实则强势。
莫绛雪问:“那你后悔吗?”
后悔对她这样的人动情吗?
谢清徵摇摇头。不悔,哪怕被吃得死死的,也不悔。
莫绛雪定定地望着谢清徵,柔声道:“既不后悔,既然彼此有情,又何必妄自菲薄,将我推开,也不必顾左右而言它,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不好吗?”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声音清洌,眼神却温柔似水。
谢清徵问:“你不要名声了吗?”
莫绛雪反问:“我会在乎那些?”
她当着众人的那一吻,等于是挑明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继续道:“从今以后,就算你和正道的人说我们之间没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了。徵儿,从今以后,你也可以想对我做什么,便做什么。”
谢清徵脑中一片空白,微微侧首,不敢与莫绛雪对视。
这一句话真比任何情话还要命,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是不是一场梦?
见她不言不语,紧绷着一张脸,脸色苍白,莫绛雪走近一步,与她面对面,然后,亲吻她的眉心,道:“你是人还是鬼,我不在乎。”
她闭上了眼睛。
莫绛雪又亲吻她的眼:“我一点都不在乎。”
最后,是她冰凉微颤的唇:“我在乎的,唯有你而已。”
赤诚的她,直白的她,温柔的她,堕魔的她,无论她是什么模样,都不在乎,只要是她便好。一如她对自己那般,风光也好,落魄也罢,她通通不在乎。
轻柔的触碰,温柔的轻啄,轻到似乎只是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清冽的凉意和冷淡的梅香。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揽过莫绛雪的腰,莫绛雪身子一颤。
接着,同样闭上眼睛,伸出手,双臂环住对方,紧紧相拥,像是要将彼此揉进身体里,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