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想说,就像黑白阴阳图是不是?有善有恶有好有坏,有真情也有虚情,并且还都会互相转化。”
莫绛雪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她的眉心的印记:“度鬼易,渡人难。”
这天底下,最难缠的,不是鬼怪,不是邪魔,而是人心。
谢清徵想起姜冉和那个薄情寡义的书生,又重重叹气道:“人心确实多变,我以后慢慢见识吧……反正有师尊你在我身边,我总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莫绛雪敛了淡笑,却也没再说什么“不要太依赖我”的话,只是正经道:“你去‘嫁人’的时候,我在城里打听过了,晋阳温氏一族在四年前的战乱中遭遇一场大火,温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已不知所踪了。”
“嫁人”二字,听得谢清徵嘴角一抽。
转念又想起温家村户籍册上的文字,叹息:“姑姑还有个女儿呢,若还活着,应该同我一般大了……”
莫绛雪道:“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吧。”
谢清徵嗯了一声,忽又想起裴疏雪所说的七星结魄灯,道:“师尊,茫茫乱世中寻人,就像大海里捞针一样。师尊你已有了天璇剑,我听说天权刀在天权山庄的庄主手上,若我们能借来天权刀,然后把剩余件灵器都找来,合成结魄灯,那你身上的诅咒……”
莫绛雪摇头:“要找齐其它灵器,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剩余件灵器的下落,我都打探过。”
天玑玉在裴疏雪那里,裴疏雪出身天玑派,是天玑派掌门的独女;瑶光铃随着瑶光派的消失而失踪;开阳笔封印在开阳派;玉衡鼎流落蛮荒,或许在十方域那里;天枢宗的天枢伞亦不知所踪。
谢清徵道:“那我们真正要找的就只有瑶光铃、玉衡鼎、天枢伞。”
这听上去比找到那个下咒之人要容易些。
莫绛雪嗯了一声,话锋一转:“可就算都找到了,七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清徵想了会儿,问道:“你是说各大派会不同意吗?如果是为了救你,我想掌门应该会出面帮忙周旋。大家也都是正道人士,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莫绛雪道:“倘若七种灵器合成了结魄灯,能救人性命,之后还能继续一分为七,归还各派,那各派或许会同意救人;倘若不能,那……”
谢清徵一怔:“师尊,你的意思是,合成结魄灯之后,七种灵器很有可能就永远消失了?”
莫绛雪点点头。
谢清徵回想起缥缈峰上师尊和两位掌门的对话,这时恍然反应过来:“难怪掌门会说,要等七派合一时,七种宝物才有机会合一……”
若各派各自为营,怎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镇派宝物消失?
她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同样的一句话,师尊你就能听出不同的信息来,我还得经你点拨,才能明白别人的言下之意。”
莫绛雪悠悠道:“所以我是师,你是徒。”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谢清徵顿时不再纠结这点,甜甜一笑:“嗯师尊你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莫绛雪看着谢清徵,莫名想起了缥缈峰上,那只总朝她摇尾巴的白狐,有时谄媚得让人分不清它是狐还是犬。
转瞬间,谢清徵又变得愁眉苦脸:“找人难,集灵器也难,唉……做人可真难……”
一连串打击,直接将她从天真多情打成了多愁善感。
莫绛雪云淡风轻:“愁有何用?船到桥头自然直,歇息吧。”
她袍袖一挥,挥灭了烛火,解下身上的长琴,转身走向床榻。
屋内仅有一床一桌两把椅子,谢清徵很自觉地坐在桌边不动弹,把唯一的床让给莫绛雪休息。
莫绛雪回望桌边的人,问:“折腾了一天,你不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