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就好了。
幸村精市缓缓垂下眼眸。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不仅要实现未完成的约定,还要收回曾经脱口而出的伤害过她的话语……还有,想要早点告诉她,他的心意。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难以理解,自己竟然是在纱奈最后离开的前几分钟,他才告诉对方,自己真正的心意。
医学意义上,人在脑死亡后,就彻底失去所有意识了,无法再进行任何思考和回忆。这意味着,纱奈的生命中,仅仅只有最后的那短短的数分钟,是知晓他的心意的。
在那之前,她从未真正确定过,他幸村精市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许她还会记得他失言的话语,时不时回想起来便会感到痛苦。或许她会以为,他只是因为同情或者可怜她,才在最后的时间里怜悯地陪伴着她……或许她真的直到最后临走前才终于得知,他只是纯粹地喜欢着她。
只要一想到这里,心脏处的钝痛就会演变成尖锐的刺痛,强烈的后悔犹如一柄尖刀,在其中旋转扭动翻滚,带来密密麻麻的痛处。
幸村精市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
纱奈她,从小到大都在不断重复着这样的疼痛。
仁王说得对,既然清楚知道她的时间很宝贵,应该早就争分夺秒珍惜和她的相处才对……
幸村精市揪着胸口衣服的手背迸发出青筋。
只是第一次和她说上话的仁王,都能够立刻悟出来的道理,他却到后面已经无可挽回的时候才幡然醒悟。
像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一般,仁王雅治的身影从背后的走廊处走出。
“好巧啊,幸村部长。”仁王雅治在他身边坐下,“我也刚好来探望她,今天也还是很多人,我看见青学的手冢和他的家人了。”
幸村精市轻轻地“嗯”了一声。
“说起来,我还真是……一语成谶啊,部长。”仁王雅治抬头望天,碧绿色的眼眸看不太清情绪,“太过惊艳的人,果然就像蝴蝶挥挥翅膀一样,转眼就消失了啊。”
“………”
幸村精市沉默。
“你知道吗?部长,我其实很想再见到睁开眼睛的她,哪怕只见到一眼都好。”
没有在意对方的沉默,仁王雅治只是继续喃喃道:“所以,最近我又尝试着‘模仿’她,好像比以前进步了一些,能仿个七成像了。以前不管怎么复刻,都像不了半分的。”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仁王雅治,发现带点疯的人竟然不止有他们。
原来,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仁王他的……竟然也藏得这么深。
“只是,到了最后对着镜子的时候,我还是全部卸下来了。”仁王雅治扯了扯嘴角,“她就是她,没有人能模仿,即使是我也一样。一个劲地模仿她,好像意味着她真的没有办法再醒来一样……还是别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唯独无法模仿她,才会不由自主地在意她……可现在我已经能仿个七成像了,可还是一想到她就难过。好奇怪啊,为什么呢?幸村部长。”
“仁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原因。”幸村精市回答他。
“是么?或许是吧。”
白发少年插着裤兜起身,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继续道:“我会等的。”
“等着看到醒来的她,等着看见她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幸村精市抬头看向同一片天空,澄澈的蓝色倒映在他的眼里,映出了和他心中之人同样的湛蓝色。
没错。
他也会一直等的。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睛。
……
*
栗川纱奈的病房里,手冢国光刚刚送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