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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她不可能去怨恨说奶奶没有给她足够的照料,她被奶奶亲手养大,一顿饭能吃两大碗,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胜在小身板结实。奶奶甚至会在学校同学欺负她这个新来的孩子的时候,牵她的手去找那几个小兔崽子算账。

但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成长里缺了什么。

是祖孙俩之间永远缄口不言的东西,是被隐藏在冰箱里的保鲜盒里的东西,是被放在桌上代替话语的便签字条下的东西。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你是我不争气的儿子扔下的孩子,我不怎么爱我的丈夫,也不怎么爱我的儿子,自然也不怎么爱你。

她的祖母已经尽了自己全力,用自己天生淡薄的爱意去照顾一个孙辈。

大概奶奶也是苦闷的。

可是,可是。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夏鸢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她不受控制地抽噎着,偏又连声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非要瞒着我呢?是为了我好吗?”

我们明明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为什么总是这样子,要把我轻柔地、坚决地、不允许我加以反驳地排除在外呢?

“夏鸢?”江遥下意识喊出了她的本名,惊愕回头。

桃花眼睁大。

夏鸢在哭。

只不过滑落脸颊的不再是漂亮圆润的小珍珠,而是透明咸涩的泪水。

人真正哭起来是不好看的,鼻尖会变得红,眼角会发热,脸颊变得烫而绯红,甚至会有呛咳和浓厚的鼻音。

可是夏鸢在哭,哭得又伤心又愤怒。

“等、等一下。”江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连忙上去要安慰夏鸢,“不是,你先”

你先别哭啊!

“啪!”的一声脆响。

江遥的手被打开了。

没等他慌乱的大脑做出反应,领口一阵大力袭来。

江遥被硬生生拽着领子给压到了墙上!

少女身上的馨香一下子涌入鼻尖,哭过的夏鸢身上更是热腾腾的,小小的一只抵在他的身前。

她还在掉眼泪。

江遥整个人都被惊住了,吓得完全不敢动,手悬在半空中。

“夏鸢”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喃喃念着夏鸢的名字。

又过了几秒,那气势汹汹拽着他领口的手终于松开了,慢慢落到他的腰间,变成了一个拥抱。

属于人间的眼泪把他胸前的一小片衣料给浸湿了。

“我以为我们关系很好的。”夏鸢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说道,“看来是我错付了。”

江遥近乎失语。

“不是的。”江遥沉默很久后,终于吐出一口长气,他干脆顺着墙盘坐下来,让夏鸢站在他跟前,兀自仰视着夏鸢。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明。”他轻声道,用袖子把她的泪水擦掉。

“也不对,”江遥微微侧过头去,眉宇间神色沉吟,“我其实现在都没搞明白我到底在想什么。”

“你在难过。”夏鸢很小声地说,她听见店主在铺子外面撑起遮雨帘的声音。

“哦。这倒是。”江遥扶了下额头,看上去有些无奈的样子,“还挺方便的。”

“我不想你难过。”夏鸢也跟着坐下来,抱着膝盖很小一团,声音也小小的。

江遥伸手拍了下夏鸢的头,这次夏鸢没有打开他的手。

又停顿几秒,夏鸢很挫败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掌心。

“坏了。”她很憋屈地抱怨,“我不会吵架。”

泪失禁的自我修养就是能不吵架就不吵架,不然再生气也显得像是破防撒娇。

江遥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