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是一张狐脸。

铃兰眨了眨眼,心神恍惚,竟有一瞬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那是一只美丽非常的天狐,毛色纯净胜雪,柔软蓬松如云,额间隐隐泛着银光。

最令人难以忽视的,是那双深红色的狐眸,黄金光芒流转其中,傲然冷艳,目光灼灼,带着侵略性的锋芒,牢牢锁定她。

那双眼,熟悉得令人心悸。

是溯洄。

铃兰几乎立刻确信,眼前白狐正是溯洄,他身后的九条大尾巴证实了她的想法,他们轻轻摇曳、姿态慵懒,却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矜贵气势。

环顾四周,铃兰发现寝房与拔步床皆已消失,映入眼帘的,是层层绿意与水光粼粼的瀑幕。

是他们最初交欢之的那个水濂洞。

如今当是白昼,天光隐隐透过水幕洒落,雾气蒸腾,氤氲流转,恍若仙境。

睡意渐退,她微微坐起,随之低头,赫然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心尖猛然一颤,羞意霎时窜起,她下意识地抱住胸口,双颊飞快染上绯红。

那双狐眸中闪过一抹讥诮。

是的,讥诮。

铃兰几乎能确定,溯洄那轻蔑神情无声表达着:“看都看过,摸都摸过,还遮什么?”

她咬住唇瓣,羞恼睨他一眼。

殊不知,她的猜测虽不假,却还少了一句

“尝都尝过了,遮了又有几个意思?”

若铃兰知晓他的心思,怕是当场要气得眼眶发红。

“溯洄,衣服……”她嗫嚅着,声音低如蚊吟,连耳尖都红透了。

铃兰确定溯洄肯定听得懂她的话,却不知道溯洄在狐形下能否开口说话,是否能和她沟通?

这些疑惑,让她心里有些没底,怯怯望着溯洄。

美丽的天狐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望着她,一双狐瞳波光流转,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真的好喜欢兰兰。”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溯洄有些懊恼。

他不想这么喜欢铃兰。

尤其是他知道铃兰对他并不怎么喜欢,可每当他望向铃兰,那种喜悦,是纯然的。

溯洄也不知道,这份喜欢到底从何而来,是因为天命,还是因为铃兰本身,这个问题让他纠结,可如今他也逐渐放下这份纠结。

溯洄一动也不动,铃兰变维持着环胸动作,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溯洄举起蓬松的天尾,轻轻拍了拍身侧。

铃兰顺着他的动作望去,才发现自己正卧在一张柔软的兽皮上,而在溯洄尾端所指之处,静置着一套衣裳。

她松了口气,伸手抱起衣服,天尾难掩对铃兰的喜欢,在她身上圈了圈,铃兰吃痒,拍了拍天尾,“好了,好了,好痒!”

终于哄好了尾巴,铃兰抬首,却又对上溯洄那双依旧锁在她身上的眼睛。

如果她没看错,那一双眼睛闪过了不悦。

铃兰又哪里知道,他这是吃味了。

吃自己尾巴的醋。

溯洄觉得,铃兰挺偏心,对他的尾巴比对他好。

“你转过去吧!”她微微扬高声音,试图驱散那让人心跳加速的压迫感。

然而,那只绝美的巨兽依旧安静地坐着,并未移开视线,甚至优雅地坐下,仿佛要观赏她更衣。

铃兰确信,即使他维持兽形,灵性亦是不减,可偏偏此刻,他却装作无辜,一双澄澈却又带着深意的狐眸直瞅着她。

“不要脸!”铃兰轻斥。

她抱紧衣服,咬了咬唇,与他对视数息,最终决定敌不动,我动总行了吧?

她羞怯地背过身,动作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