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是与他特别有缘不成?”溯洄挑眉,看着那副一人抱两崽的画面,眼神复杂,语气却不无吃味。

裴峋也哭笑不得,小知微正揪着他的头发,“九丘怎么现在才来!”

两个小崽子发音还是奶音奶气,很努力的表示对裴峋的不满和思念。

那场盛宴之后,妖皇原本打算趁势宣告退位,谁知翌日,便收到溯洄留下的一封书信。

信中大意为:我欲携娘子游四海八荒,至于皇位这等俗务,还请父皇另觅贤能之人。

妖皇当场震怒,三张玉案齐齐碎裂,怒吼百声:“孽子!”

自己倾尽心血,甚至将那逆天生灵根的法宝都赐予他,结果这混帐竟拍了屁股就跑路!

然而,溯洄早已抱妻携子潜返宵岭山深处,落脚于飞瀑之后隐藏的静宅。山泉汩汩,草地青青,灵气氤氲,花树繁茂,宛若遗世桃源。

两只小狐狸每日逐蝶嬉戏、滚草打闹,无忧无虑。

溯洄则赖在铃兰身侧,非要与她同榻双修,要她揉耳梳毛、喂乳取暖,与两个小崽抢得你死我活。

“兰兰……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他们送去裴峋那儿几日?”

铃兰轻笑,语带调侃:“你不是才说,崽是你亲生的,怎能便宜了旁人?”

溯洄与崽争宠夺她,又与裴峋争亲夺崽,她都要怀疑自家夫君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液,而是酸涩的老醋。

醋溜狐狸也太难将养!

“……他也不过是个临时奶爸罢了。”溯洄哼哼唧唧。

然而当夜,月黑风高之时,裴峋忽闻院落一阵骚动,推门一看,竟见门前两只小天狐,一身雪白毛绒,背上还各自驮着小包袱,团团脑门上贴了张纸条:“本王与娘子云游一月,糯糯和团团拜托了。”

见状裴峋仰天长叹。

“酒揪!”

“九丘!”两只崽崽已经不管不顾扑上来,顺着他衣袍往腿上攀,攀到他胸口,两团毛茸茸争抢不休,而裴峋一脸生无可恋。

自此,忘尘居成了临时托狐所。

忘尘?不,日后都很吵。

充满喧嚣。

哐啷!

没过多久,水缸就被小妖狐的妖火炸得粉碎。

而此时,铃兰早被溯洄拐走,踏上云游之路。

北境凛国,雪树银花、风灯摇曳,一年一度的祭典如期而至。漫天白雪中,万千游人熙攘,笑语盈盈。

两道身影穿行其中,一身素白毛裘,面戴狐纹面具,手指紧扣,十指相系,未曾一刻分离。

“狐狸戴狐狸面具,倒也风雅得很。”铃兰眸中泛着碎光,浅笑望向身侧之人,语中含笑。

溯洄回望她,眼中情意如海,深沉却不压人,仿佛能将万千柔情都温柔包裹于其中。

这样的目光,铃兰曾不习惯,觉得太过沉重,而如今,只觉得恰到好处,贴心至极。

那一瞬,她心头微颤,无需多思,爱语脱口而出,“溯洄,我爱你。”

他的眼神一震,似想从她脸上再确认一次这句话的分量。

见他如此欢喜,她心中微动,轻声再道:“我很爱你,夫君。”

这一声夫君,唤得他心头酥软,藏于衣下的九尾瞬间炸开,险些藏不住,化成妖型。

情绪汹涌如潮,他强撑着术法与结界,掩去气息与踪迹。

而下一息,祭典的喧嚣远去,万千声浪皆成静谧,天地间只余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溯洄搂紧她的纤腰,俯首覆上她的唇,唇舌交缠,情意汹涌,那是历经风霜后的绝对占有与深刻热恋。

一段跨越种族与时空的爱恋,终于在这片银雪之中,获得真正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