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才接了,因其知苏氏嫁的是宋府二房庶子,又拉着苏氏讲了许多北顺侯府章氏与宋府二姑娘贞玉婆媳之间的龃龉并那侯府五公子与贞玉两口子之间的夫妻私事。若不是苏氏看着两个未嫁女儿再旁怕听了不雅,只怕苏姑奶奶能从天亮说到天黑再说到天亮去。
苏氏带着两个女儿告辞时天已黑透,虽在丁家连口水都未能沾唇。辞过了一再相留的苏姑奶奶上了马车,苏氏十分信心的对贞媛言道:“如今有了你们这姑姥姥,那里还用愁什么婚事?尚书家的公子,侍郎家的少爷,都须得你来挑拣着想嫁才嫁。”
贞媛叫那苏姑姥姥的连番炮吵的耳朵生了茧子,此时那里肯说一句,唯贞怡道:“她即这样好手段,怎的家里贫的主屋都盖不起来?”
苏氏揽了贞怡过来道:“我的儿,俗话说阴阳先生家里鬼上墙,木匠家里偏橼房,她即做了这个营生,也只能混个润口茶而已。你见那里有媒婆发家致富的?”
因前几日在丁家邀请过苏姑奶奶过装裱铺作客,苏氏便计议要将新赁的那后院小楼趁着过年打扫收理一番,也贴好墙纸摆好家饰妆出一间房来,好叫苏姑奶奶来时有个招待的地方。初六这日她才下楼来要寻贞书与宋世嵘商量此事,就见贞书与宋世嵘,赵和几个坐在一楼内间的大案前,比比画画着什么东西。
苏氏凑过去听了半晌,见贞书言说要讲这张大案送到后面小楼一楼中去,先就插嘴道:“那可不成,你将这狼伉大物移过去,那一楼还有什么地方好转脚的?”
贞书道:“娘,那一楼往后要作陈物裱画的地方,不挪过去怎么作工?”
苏氏听了尖叫道:“那可不成,往后后院小楼须得与这店铺相隔开来,做你们姊妹几个未嫁时的闺房。这样的日子我是忍够了,断不要再叫我同如今一般再与这店铺相搅在一起。”
原来贞书自上回去了一趟玉逸尘的府第,见他书画展挂的十分新颖。又想着年关这一口也挣了几千两银子,就欲要学着玉逸尘那府中一般,将前面柜台拆了,把这隔间的墙亦砸宽,把这两间铺子腾的宽敞明亮,也好展示字画。而寻常的装裱工作,便推到后院小楼一楼中去。如此一来,这铺子门面虽不大,内里却是够深的。
苏氏听了贞书这样言语,因如今贞书在外抛头露面当小掌柜,给她体已银子,也不好当面驳她,遂指了宋岸嵘道:“好容易挣钱赁了幢小楼,就该妆饰一新叫媒人上门相看,给几个姑娘好好寻门亲事。如今你这样摆弄的寒酸,我还那里敢邀人上门?”
宋岸嵘也不理苏氏,指了贞书道:“你继续说。”
☆、第45章佳节
贞书也不理苏氏,指了草图上二楼的图纸道:“父亲当年在京中颇有些诗画俱佳的朋友,虽都未曾出仕,手艺皆是顶好的。不如咱们把这二楼也进些家具装饰了,叫他们来写写画画,然后放到后面装裱好了好换成银子。毕竟咱们不能只靠父亲一人的笔墨挣钱,京中那些尚书侍郎们的笔墨,也要寻人收一些回来裱了挂起。古往今来书画皆是仕途的妆饰,有了名位书画便也尊贵。无名无位,任再好的技艺也难叫人信服不是?”
宋岸嵘尚在沉思,赵和深深点头道:“二姑娘好想法。”
苏氏听闻他们全不在意自己,又不好再当着赵和与贞书的面刺宋岸嵘,遂气乎乎的上楼去了。七日诸事不宜,八日破土动工。自八日起,赵和便雇了几个粗使婆子们来将后院小楼自上至下清理的干净,而后自己亲自取墙纸从上至下裱糊过,这才又雇了短工来拖大案,砸墙清铺面。
因未过十五木匠不动工,那打家具的活儿便只能先暂缓,先将店铺来清理干净裱糊一新后,便由着贞书的意思在四壁挂满字画。而宋岸嵘这些日子只去拜访当年一起研习书法绘画的好友们,要寻些墨宝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