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坦呐!

本来大家还担心呢,不知被放出来后会是个什么情景,听说有些劳改犯被放出来后,不但被罚去干最繁重、最危险的活,还要受其他人欺压,日子过的生不如死,索性又找了理由被送回劳改农场了。

听到那些二进宫的劳改犯们讲述在外面遭受的惨无人道的经历,他们本来都很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同样的遭遇。

却没想到,大家出来后没被分散,囫囵个的被发配到一起。

这样挺好,大家都是二劳改,谁比谁高贵?

还有,他们的小谭队长,真是个厚道人。

居然自掏腰包请他们吃鸡蛋,也完全没有面对劳改犯时的那种嫌弃和鄙视,这让大家觉得特别暖心又感动。

遇上这么个体贴下属的领导不容易,大家一定齐心协力把这个新连队搞起来,可不能让它黄了。

这连队要是黄了,他们被分配到别的地方,当牛做马的,还不知有多惨。

大家一致同意,对,搞起来!

以后大家好好干活,谁也不许偷懒!

以后跟着小谭队长,说不定真能吃上肉、还能住上砖瓦房。

孙白元突然忍不住发问:

“这个小谭队长啥来历,好像大家伙很待见她,年纪轻轻的,好像不管走到哪,大家都很给她面子,有种大姐大的气派。”

还有,小谭队长到猪圈借宿,猪圈值班的人也没刁难她,直接让他们住下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猪圈这种“机关重地”,怎么可能随便放生人进来?

这是一个问题。

小谭队长到底啥身份?

怎么只见她妈,没见她爸在家?

她爸呢?

家里怎么只有娘俩?

这时候,在猪圈值班的老崔听到他们叽叽咕咕,大概也是一个人待的无聊了,走过来跟他们唠起闲磕:

“她没跟你们说起她的身份?”

一个个直摇头,听出点不同寻常,各个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你们来时候,去过分场场部没?”

“去了。”

“看见场部大街边上那个纪念碑了吗?”

“见着了。”

“那是她爹。”

黑暗里,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带着猪骚味的凉气。

等听到老崔讲述了烈士谭新民当年开创胜利农场的壮举、和他牺牲的经历后,大家忍不住长吁短叹:

“原来,小谭队长是烈士遗孤啊,从小没爹,真可怜。”

陶斌怂恿道:

“对了,吕大秀才,你不是作家吗,不是写过好几本书吗,你写的文章还上过中学教材,不如你也替这位烈士写本传记啥的,现成的当事人、现成的题材。”

吕静波吓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我写一本书蹲一回劳改,写一本蹲一回,前前后后蹲了三回,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写书了,再写书我是狗!”

大家听他语气坚决,觉得可惜。

但想到吕大秀才就是因为写书才蹲劳改的,也觉得理解,就算了。

大家还在叽叽喳喳说话。

秦耀终于不耐烦了:

“特-么一个个的睡不睡,不睡给老子滚外边儿去,别耽误老子睡觉!”

其他人不敢吱声,只有吕静波幽幽道:

“小点儿声,隔壁老母猪都给你吓早产了。”

秦耀蹭的弹坐起来:

“吕老头,特-么的别给我卖嘴皮子,这里可没有管教,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吕静波突然来了个四仰八叉、躺平摆烂、任凭蹂躏的姿势:

“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