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忧,陈康带着一肚子憋闷离开十一连队。
卡车上了大路,驾驶室里的人全都大气不敢出,看都不敢看陈康一眼。
尤其是熊场长,胖大的身子努力缩成一团,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陈场长来找自己的不痛快。
主要是,十一连队的发展速度和规模,确实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真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没声息的发展起来的,熊场长自认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熊场长又觉得自己挺冤,他是真不知道谭小絮有那么大能耐,居然没经过自己同意,就把工程队请过去盖房子。
按理说,这事就算不用特意跟他汇报,但也不至于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吧?
结果真就是,自己这个当场长的,被瞒的死死的!
也不知道是分管工业连队的那位副场长故意的,还是他们觉得,谭小絮的脸已经大到根本不用朝他汇报了。
熊场长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结果还是等来了陈康的责问:
“熊场长”
“在!”
“是你把工程队的人派过去支援谭小絮的吧?”
“没有没有,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陈场长,我是真不知道这事!”
“你不知道?”陈康的语气,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满。
熊场长咬定道:
“真的不知道!工程队属于工业连队,分管工业连队的是咱们二分场的一位副场长,平时那边的事,都是那位副场长在处理,我是真的不知道陈场长,我要是知道了,无论如何不能把人派过去!”
熊场长说的振振有词,因为他不心虚,他确实不知道工程队的人过去帮谭小絮盖房子的事。
但他不敢说,那些水泥沙子砖瓦木料,确实是自己批下来的。
他生怕陈康会想到这一点,连忙转移话题,继续给自己找理由:
“陈场长,你也知道,谭小絮的父亲谭新民的纪念碑,就立在我们场部的大街,所以谭家父女俩的影响力,在别的地方可能没有,但在我们二分场很不一般,谭小絮一定是仗着她父亲的威名把工程队请过去的,作为烈士遗孤,她的话在这边很有分量,所以工程队才敢没有上报到我这边,直接把人派过去了。”
熊场长说的合情合理,陈康不得不信。
而且熊场长怕成这样,料想熊场长不敢骗自己,但陈康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一位分场场长,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知道,这是你的失职。”
熊场长汗流浃背了:
“是,是我的失职,以后我一定会注意,再不会有下次了。”
熊场长生怕陈康会因为这事撤他的职,虽然自己没有犯什么过错,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找麻烦,怎么都找着了。
不过陈康似乎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对陈康来说,熊场长还算是听话的。
要把这么一位听话的场长撤了,再培养一位,还不知道能培养成什么样,所以陈康只能忍了。
在经过野地里另一片车辙时,熊场长忽然讨好的说道:
“陈场长,这条小路应该是通向陈灼同志的十二连队,要不,咱们到陈灼同志的连队看看去?”
也许陈场长见了自己儿子,心情能好一些,也能减轻陈场长对自己的怨气?
果然,提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时,陈康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恢复了身为总场长的威严常态:
“行,顺道去看看吧。”
熊场长赶忙指点司机,朝野地里那些车辙走。
陈康觉得,自己儿子的连队,虽然目前可能没有盖房子,但其他方面进展的肯定比谭小絮的连队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