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眼睛亮亮的,“物归原主了。”
秦一隅有时候想,自己?的人生如?果能量化,大概全是由波峰和?波谷组成的曲线,高光很多,缺憾更多,全都无法复制,也弥补不?了,他早就习惯了。
可在?这?其中,竟然有一个小小的谷底能得以填补。
原来他的人生也有失而复得的时候。
“谢谢你邀请我。”
南乙俯下身,主动亲吻了秦一隅的嘴唇。
“不?用谢,我当时就是想揭穿你。”秦一隅掐了他的脸,“吓唬吓唬你。”
他撑着沙发,亲了亲南乙的鼻尖,然后起身,来到之?前已经布好的、隔沙发三米左右的椅子?前,清了清嗓子?。
“欢迎南乙同学前来参加我的复出live!现在?观众到齐,吉他手也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他从椅子?背后的琴包里拿出一把白色的反手木吉他,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明明十几?岁起就开始弹琴,大大小小的演出也不?计其数,可就算站在?音乐节的现场,面?对上万人,秦一隅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忐忑过。
“不?行,我好紧张,你快对我说加油。”
南乙点头:“加油。”
“好的小幽灵。”秦一隅取下手套,抱好琴。
天还没亮,天幕呈现出浓得像墨的深蓝,他们处在?这?片近郊的至高点,白色工厂、灰色高速公路,公路上不?灭的连绵路灯,在?寒风中呼呼转着的发电风车,层峦叠嶂的黑色山脉,一切都是那?么宁静。
可他却仿佛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夏天,黑漆漆的livehouse,站在?台上的他背着吉他,面?对台下几?百号观众,他想的却是,自己?特别邀请的观众不?会来了,那?个总跟着他的小孩儿,湿漉漉的小幽灵。从那?一晚起,他走向一个声色犬马、万众瞩目的璀璨大道?,却失去了自己?的影子?。
还好命运是个圆圈。
“我反手才练没多久,可能弹得不?会太好。”
南乙有些讶异,他没想到一向自信到认为全人类都应该喜欢他的秦一隅,也有这?样的时候。
“你是最棒的吉他手。”他沉声说。
秦一隅笑了:“这?我知道?。”
他说着,低下头,拨了拨弦,低声说:“这?首歌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写的,我想过填词,但觉得不?太合适,所以还是保持原样。”
南乙有些疑惑,秦一隅极少cover别人的歌,基本上都是自己?写,这?种“复出”的重要时刻,他怎么会选其他人写的歌。
但很快,当吉他声出现时,他就意识到什么,一边听着,一边又觉得不?可能,一定是自己?搞错。
直到秦一隅的轻声哼唱出现。连没有作词的部分,都用一模一样的“嗒啦啦啦”替代。
南乙不?自觉蹙起了眉,他很想看清,视野却越来越朦胧,环绕的星星灯散发出的光辉不?断延伸、拉长,将黑暗吞噬。这?里变成被?阳光浸透的冬日书房。
爱和?音乐真?是可怕,居然能让他重新见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
“你出生那?夜,北京下了雪。”
“我忽然了解生命的盈缺。”
某个瞬间,眼前的恋人和?逝去的亲人重叠,他仿佛也回到了孩提时期,长大一些了,还缠着有拖延症的舅舅,问他什么时候把这?首歌写完。
[时间长着呢,我肯定会写完的,哎呀你就别催啦,小不?点。]
舅舅,其实我们真?的没那?么多时间。
但是没关系,我原谅你的食言,也原谅你的拖延。
就像你写的,生命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