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乙只是哭,像个孩子似的,迟之阳抱住他,手臂紧紧箍着他的手臂,没多久,他终于?听?见南乙说话了。
他说:“我不治眼睛,不过新年,不弹琴了 。”
他说:“我想让你们回来,好不好?”
第二天的南乙,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很平淡地对他解释了昨晚失态的原因。他说舅舅是跨年夜遇到意?外离开的。迟之阳也保证,绝对不把他掉眼泪的事告诉其他人?。
他希望今天的南乙别哭。因为他太笨了,只会?干着急,一点也不会?安慰人?。
南乙也确实没哭,也没说话,喝得很猛。迟之阳很怕他醉得太快,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很多余的。
因为醉的更快的是自己。
就在他开始大声发酒疯说胡话的时候,南乙好像才只是有?点儿晕而已,他甚至还起?身把背来的贝斯拿出来抱在怀里,盘腿坐在地上。
“你干嘛啊!”迟之阳已经?跳上了严霁铺得没有?一丝小褶皱的床,他决心要把这儿弄得一团糟。
“我?”南乙低着头,“我写歌啊。”
他的尾音比平时飘,柔柔的,往上扬。
“写歌?”迟之阳一边像个跳床运动员似的在严霁床上蹦,一边傻笑,“你疯啦?”
“嗯。”南乙沉重地点了两下头,“快了。”
他的脑子里竟然真的有?旋律在跑,在飘,从耳朵往外冒出来,像一条红色的绸子,在眼前飘着,可伸手又抓不住,只能用琴记下来这一切。贝斯是不够的,南乙爬起?来,走到严霁床那头的柜子,拉开来,从里面翻出一个midi键盘,一边喝酒,抓到什么酒就喝什么,一边将那些有?些癫狂的、令人?天旋地转的旋律都弹了出来。
咚
他吓了一跳,看向背后,是迟之阳从床上摔下来了。
并且开始哇哇大哭。
南乙低低地笑了,晃了几下眩晕的脑袋,走过去。
“你哭得我头疼,停……”
脑子越来越晕了。
其实该把他拉起?来,可南乙直接坐下来,趴在了迟之阳身上。许多许多想做的事开始往外冒,一个接着一个。
巨大的冲动快要把他吞掉了。
一切事物都在向失序的结果狂奔着,他很想找回秩序,想控制,想抓紧。
“秦一隅……”
就在这时,原本反锁的卧室门竟然打?开了这是南乙特?意?要求的。门外站着的是同?样懵圈的严霁和秦一隅。
“嚯,头一回见你房间这么乱。”秦一隅环顾一圈,“比我的前半生还乱。”
“还好,小问题。”严霁笑了笑,走进去,像参加障碍越野赛一样踩在没有?酒瓶的空地上,找到了抱作一团的贝斯手和鼓手。
“怪不得都不接电话,两个酒蒙子。”
秦一隅抬脚把酒瓶当球踢,被严霁扭头眼神警告之后,笑嘻嘻举起?双手投降,然后飞快过去,把南乙抱起?来。
“怎么喝成这样了?”他拨开南乙脸上的头发,让他靠自己怀里,冲严霁说,“那我把小乙弄回去了?需要我帮忙收拾的话叫一声。”
“你别来添乱了。”
“好你个严雨齐,行,不打?扰你了。”秦一隅扶着自家老婆开溜,走了两步又回头,“需要那个什么的话找我要就行,我送你门口,别去711……”
“你走吧。”严霁闭了闭眼,差点被气笑。
要不是两间房隔着一个客厅,秦一隅恨不得直接打?横抱回去,可被拍下来很难解释,南乙醒过来说不定会?揪着他衣领要杀了他,只能扶着,等到一进房间,关上门,秦一隅就打?横把人?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