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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钰苦笑着说:“妈妈,我没有喜糖。”

妈妈说:“那喜糖呢?在哪儿?温于那里吗?那你也请个半天假,去温于那里把喜糖拿过来发掉。”

文钰没说话。

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说来说去都是那些劝她的话。文钰的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恍惚之中,她觉得自己好像聋了,明明妈妈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她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了呢?

把妈妈的声音盖下去的,是一阵又一阵呼啸的狂风。今天是个阴天,风很大很大,尤其当文钰推开消防通道门,走向顶楼的阳光平台时,那阵来来去去的风就把文钰包裹住了。

她走向围栏,短短的铁栏杆立在她眼前。时间已经很久了吧,栏杆上满是铁锈。文钰伸手上前摸了摸,冰冰凉凉的,还很刺手。她觉得妈妈的声音太吵了,像三千只鸭子从她脑子里踩过,也像无数个夜晚噩梦里的索命恶鬼。她伸头往栏杆下看了看,这里好高,楼下的汽车和行人像一只瓢虫一样小。

如果从这里直接下楼,下落时刮起的狂风会不会把她脑子里的鸭子全都吹走?

文钰试着踩上围栏。

没有栏杆护着,她的视野更清楚了。她浑身都浸在风里。她忍不住低头往脚下看,她的脚在瑟瑟发抖。呼啦啦——狂风把她的衣摆吹起,露出一角她的皮肤,凉凉的,她起了鸡皮疙瘩。她的心脏在狂跳,眼睛被吹出了迎风泪。

咚的一下——

她跌下去了。本就撞伤了的后背二次碰撞到硬邦邦的地板,背上的伤势雪上加霜。她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熄屏了,妈妈挂掉了电话。她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仍在发抖的脚,内心里涌上涨潮般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文钰不敢跳。她跌回了平台的地面。

她没有马上下楼。这里很好,离天空很近,周围全是风,什么嘈杂的声音都没有。她不想回到办公室听同事们背着她窃窃私语的声音,更不想看到他们对着她和对着手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

文钰在平台上放空了脑子。如果能一直待在这里,像一颗小石子儿或者一粒默默无名的尘埃,应该会很自由。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乱飞的思绪。

羡臣在电话里问她:“你怎么不在办公室?你去哪儿了?”

文钰回:“怎么了?”

潘羡臣顿了顿,然后慢吞吞地问道:“你看到了吗?那些照片。”

“嗯。”文钰说,“还有他们的讨论,我都看到了。”

潘羡臣长久地沉默着。半晌,他说:“那些照片截止到现在,不会再流传出去。所有和你有关的议论,也全部删除了。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闭嘴。”

文钰笑了一下,没回话。

潘羡臣分辨着她的笑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他请求道:“我现在能见到你吗?我想见你。”

“见我干什么?”

潘羡臣动了动唇,却没说话。他想拥抱文钰,想捂住她的眼睛和耳朵,想把她嵌进自己的怀里,把她安全地保护起来。但她想见他吗?现在她应该恨死他了吧?潘羡臣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在停车场和那个男的争执起来,他应该先让文钰回办公室,然后把那男的领到没人的角落,朝他脸上、手上、脚上、胸口上狠狠地踹上几脚。

他居然当着他的面把文钰推撞到配电房的金属门上?

那么响的一声。多痛啊!

想到这里,潘羡臣静下来的心又激烈地跳起来。他刚刚怎么没动作快一点把温于从车上扯下来,反而被小白和保安拦住了呢?他很想把那男的头摁在地上,然后骑到他身上一拳一拳地打。中学时他就是这么对付来挑衅他的社会青年的。他一打三四个,自己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但依然恶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