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
她只能凭着来时的感觉往回走。
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还没看到那座挂着红灯笼的祠堂,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林子里打转。她是走不快的,但现在也顾不得脚伤,她一个劲儿地走,拼命地走,根本感受不到右脚的疼痛。身体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她开始冒汗,额上、背上。刚出一层汗,又被吹干,衣物冷冰冰地贴着她的身体。
不知走到了哪里,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这里有很弱的信号。
八点多,潘羡臣又给她发了微信:为什么一整天都不回我?
文钰怕那点可怜的信号消失,忙站在原地不动,急速地按了个数字1发送了出去。
发送成功。
很快,潘羡臣回了语音电话。
“喂?”
听到潘羡臣的声音,文钰一时说不出话来,鼻子猛地一酸,眼泪仿佛决堤了一样疯狂地涌出。她把自己的嘴巴捂住,没有漏出一丝声响。
“……”
“……”
“文钰?”潘羡臣说,“你怎么了?说话。”
“……”
“……在哭?”
信号断了。
文钰泪眼朦胧地拿着手机,看着微信顶端又开始转起圈圈,手机右上角的信号只有一格。她深呼吸,抹了把脸,把潮湿的手心擦到衣服上,继续往前走。
下河村背靠的山连着山,茂密连绵。但山里是没有野兽的。如果现在是白天,文钰会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走进多深的山林里,顶多十分钟,就能走出来。黑夜里,文钰走了近半小时,才走到林子边缘,看到了那两盏鲜红的灯笼。
温于在林子口,与她相向而行。
文钰见到他,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掌声引得祠堂附近的人看了过来。
文钰说:“你为什么把我丢在山里?”
温于捂着脸,似是难以置信:“是你自己要进山的。况且,你也没走多深,山外围而已。”
“万一我走不出来呢?”
“不会走不出来。而且我正打算去找你。”
文钰对他无话可说了。避开他,文钰继续往前走。温于忙扯住她的胳膊,问:“你要去哪儿?”
她说:“我要回家。”
温于觉得离谱:“还在丧期呢,你回什么家?你怎么回家?你打算走回去吗?进山进村车程近一小时,你要走回去?没有车,你走不回去。”
文钰甩开他的手,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温于说:“好,刚刚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山里是我不对。但你能不能也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在这儿和我发脾气,很多亲戚都看到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他们在原地逗留太久,有人靠过来看看究竟。
那个带文钰去上旱厕的妇女走过来当和事佬:“怎么啦?吵架了?特殊时期,两个人都让一让嘛!”她先劝温于,说:“你是个大男人,心胸要宽广一点,不要和自己老婆生气呀!”然后又劝文钰:“你呢,是不是害怕守灵?那婶子先带你去休息一下,等你准备好了,婶子陪你一起进祠堂,怎么样?”
周围人都七嘴八舌地附和。文钰扭着头,不说话。温于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把脸扭开了。
妇女来拉文钰:“走走走,别在这儿站着啦!”手一碰到文钰,她就惊呼一声,又伸手去摸文钰的额头,惊喊道:“哎呀!怎么这么烫?你发烧啦!”
文钰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是啊,她发烧了。刚刚一直在打寒战,原来是发烧了。她很冷,是因为发烧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现在忽然有人指出来了,文钰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委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