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紧了她,低声安慰道:“可能已经治愈了,现在过着安稳圆满的生活。”
过了很久,叶语莺抬起泪眼,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决意:“我要去找纪紫,我要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
纪紫那次别离之后,辗转搬了几次家,好在一直都在蓉城。
程明笃家里在蓉城扎根,没有耗费很多时间就找到了纪紫家人现在的地址。
那是一栋老旧小区,门口的铁门锈迹斑斑。
叶语莺踏足这里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印象中纪紫家里的房子是位于别墅区的联排,如今入住这里,看来病来散金了。
开门的是纪紫的母亲,眼角早已爬满皱纹。她看着叶语莺,辨认了很久,“请问,您找谁?”
叶语莺连忙自我介绍:“阿姨,还认得我吗,我叫叶语莺,是纪紫的初中同学。”
对面的女人形容憔悴,像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语莺啊,这么多年都变样了,有些认不出了,进来坐坐吧。”
纪紫的母亲主动打开外面的铁门,邀请他们进屋。
叶语莺在进屋前,主动问了一句:“请问,纪紫在吗?”
纪母沉默了许久,浑浊的双眼开始泛红,像是一双经常哭泣的眼:“她……今年年初,已经走了。”
她愣在原地,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走了,她远行了吗?”
纪母摇了摇头,声音颤抖而干涩:“不是远行……是,走了。”
这两个字落下时,仿佛整个空气都被抽空,叶语莺的耳边“嗡”的一声炸开,瞬间明白这两个字的意义。
她的喉咙像被硬生生掐住,发不出声音。指尖紧攥着拐杖,冰凉的金属质感透入掌心,却无法让她从恍惚里挣脱出来。
程明笃站在她身侧,眉心骤然一紧,却没有插话,只是侧身扶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至于踉跄跌倒。
纪母低低叹息:“她这些年……一直断断续续在医院里。后来……病情恶化,已经没什么办法了。走得很安静,也算是少受点苦。”
叶语莺的胸口像被利刃生生割开。
原来她错过的,不是一场道歉,而是纪紫的一整个生命周期。
她哑着嗓音问:“她……最后,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纪母抬手抹了抹眼角:“念叨了你好几年,后来也不念了,平时就是喜欢写点歌,如果你能保证不公布她的真实姓名的话,可以拿去听。”
*
那一晚,她独自坐在飘窗边上,电脑屏幕忽明忽暗。
脑海里忽然闪回到年初,那场舆论风暴。全网在冷嘲热讽,而只有一个陌生的ID替她发声——Zino。
【#我支持Ashera#我相信,她想做的,只是带着更多翅膀破损的蝴蝶,一起,重新学习飞行。】
【我是当年莱山中学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是叶语莺终止了这一切,不管舆论如何倒,我支持她,也支持Ashera。】
那短短两句话,曾让她在深夜里哭到失声。
她当时就觉得,Zino在唱片中声音有些熟悉,如今却和成年后的纪紫有某种奇异的重叠。只是,当时她没有去深究。
这晚,她辗转反侧,身上发疼,骨头缝隙又热又疼,发起了低烧,她在迷迷糊糊中知晓,自己的身体正在发言。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初中操场。梧桐树下,阳光斑驳,纪紫穿着校服,肩上落满光。
她还是那样安静,眉眼清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纪紫在自己的记忆里从未长大过,她永远都停留在初中时期稚嫩的模样。
“语莺。”她轻轻唤她。
叶语莺连忙回头,泪如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