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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斜斜落进来,洒在她懒洋洋翻身的脸上,也洒在他清俊微冷的眉眼上。

“阿婴,”他语气带着惯有的无奈与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你不是小孩了。”

她却偏偏故意像小孩一样哼了一声,把自己裹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眼里带着天真又倔强的赖意,“那你背不背?”

他没再说什么,只低头伸手将她从被窝里捞起来,像是早就拿她没办法。

她窝在他背上时还笑着凑近他脖颈:“你不会觉得我重吧?”

他没回答,只是在楼梯转角处微微偏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会。”

她看着他穿着白衬衫干净正经的模样,不禁产生了一些坏心思。

“……哥哥。”她是故意在程明笃耳边用气息说道。

他们确定关系后,她就再也不叫他哥哥了,因为她恨极了这个称呼,为了摆脱兄妹关系她等了好多年……

那时候程明笃的背脊蓦地绷紧了一下。

“别乱叫哥哥。”他发出一声警告,喉间发涩发干。

她笑了笑,直接凑上去含住了他冰凉精致的耳垂,又飞快松口,像一只困倦又乖顺的猫,佯装无事发生。

但是那个上午她会被扔到楼下宽大的沙发上,一直到叶语莺气喘吁吁地认错,才肯罢休。

叶语莺不记得自己的家从哪一日开始变得冷清,变得再也没有赖床这种被允许的温柔奢侈。

直到此刻,她又一次伏在他的背上,贴近他熟悉的肩膀与颈侧,那种曾经以为失落已久的依赖感,竟在夜色中缓慢苏醒。

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像风拂过白茶枝头,“你知道吗……我好像有点忘记,你背我的感觉了。”

程明笃脚步微顿。

他的眉眼藏在夜色里,看不清情绪。

“那现在……记起来了吗?”

叶语莺没说话,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肩窝里,仿佛用沉默回答一切。

半晌,她默然开口,语气却并不像在说明什么,“……有点冷。”

片刻后,她感觉到他侧了侧头,像是在避风的角度下,用下颌蹭过她的鬓角,极轻极轻的一点动作,却让她浑身像是被什么微弱却深沉的情绪裹住。

他声音很轻:“抱紧点,风有点大。”

叶语莺闭了闭眼,嗯了一声。

走过花园,远处的停车场已经露出灯光。

她知道再往前,就会结束这一段近乎缱绻的沉默旅程。

*

一路上,车里很安静。

她靠着车窗,眼神空空的,像是透过玻璃在望向另一个世界,内心看着眼花缭乱的夜景,内心有些忐忑。

程明笃瞥了她一眼,声音轻轻响起:

“刚刚电梯停住那一刻,会害怕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很久才直截了当地说道:“怕黑倒是没有。”

怕死,倒是有点。

不过也没那么怕,因为手术也可能死人的……

程明笃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收紧了一瞬。

车缓缓驶入半山腰的一处幽静地带。

夜色像一层轻薄的丝绸,沿着树影和石阶悄然铺展。

程明笃的别墅坐落在林木掩映之间,远远看去轮廓硬朗,像夜色中一块深色的温润玉石,不张扬,却自有格局。

入户花园没有过度修剪的园艺造型,反倒是些老枝藤木、石阶水道自然铺设,廊下悬着几盏昏黄的壁灯,灯光不亮,像月色落在地上,低调内敛。

推门进去时,脚下是实木拼花地板,暖色调,没有冰冷的石材浮华。

“鞋柜在右边,我给你拿双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