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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抽去所有支撑的线,直直地,就要朝着冰冷的地面倒去。

然而,她没有倒下。

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从她身后,及时地,将她那摇摇欲坠的、单薄的身体,稳稳地,接住了。

他将她紧紧地、不容分说地,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那宽阔而又坚实的胸膛,承接住了她所有蓄力已久的、几乎要将她自己都撕裂的崩溃哭声。

她的声音,在程明笃那件带着风尘气息的风衣衣襟中,变得支离破碎,充满了孩子般的、最无助的委屈与不解,还有最深的遗憾。

她即将……即将要去到梦寐以求的高中了,她还没来得及跟外婆分享自己的成果……

程明笃没有说话,也没有用任何苍白的语言去劝慰她“不要哭”或者“节哀顺变”。

他只是任由她哭,任由她将所有的痛苦、悔恨与绝望,都尽数发泄出来。

他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用自己的体温和力量,为她撑起了一片狭小的、却足以抵挡眼前这灭顶悲伤的天地。

怀里那具小小的、单薄的身体,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那天半夜,叶语莺哭得双眼红肿,身上换上了黑衣服,为外婆的灵柩守夜。

问起外婆去世的原因。

程明笃跟斟酌着,说道:“走得很突然,突发性的心肌梗死。”

“医生说,她走的时候,是在睡梦里。很安详,没有受多少罪。”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的、却又带着一丝暖意的光,照进了叶语莺那片被巨大悲痛所笼罩的、漆黑的世界里。

她没有再哭喊,也没有再质问。

那份关于外婆可能在病痛中苦苦挣扎的、最让她恐惧的想象,被程明笃这句话,轻轻地抹去了。

虽然永别的痛苦,依旧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的心脏。但至少,她知道,那个她最爱的、最慈祥的老人,是在睡梦中,平静地、没有痛苦地,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这大概是这场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悲剧里,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丝,慈悲。

他看着她,跪在蒲团上,用颤抖的手,为那个慈祥的老人,点上了三炷清香。

青白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侧脸。

她就那么长久地、一动不动地,跪在干燥的蒲团上,似乎耳边传来了只有她听到的声音。

“愿离去是幸,愿永不归来。”

弗里达卡洛在临终前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外婆,也许也如此坦荡面对死亡吧——

作者有话说:本来这一章要回现代了,该去先打个工了

50个~

第64章

这个中考结束的夏天,叶语莺还没来得及经历一场悠闲假期,就因外婆的突然离世而整个夏日都沉浸在灰色的悲伤中。

年初的时候,她和外婆一起在姑姑的病房内过年,竟然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

姜新雪一直到外婆下葬的头一天晚上才出现,叶语莺站在人群之后,看着衣着光鲜的母亲,眼神淬冰,又挪开了目光。

她对母亲有挥之不去的怨怼,认为姜新雪不过是为了舆论而惺惺作态。

姜新雪眼中没有半点泪水,也同等不见半点喜悦,精明的双眼在看到灵位的时候出现了片刻的愣滞与空洞。

她在负责超度的僧人的引导下,跪在蒲团上神情肃穆地上了一炷香,但是究竟她心里有多少悲伤,恐怕谁也说不清楚,只有姜新雪自己心里知道。

上完香,姜新雪站起身,转过头,迈开步子,穿着那双价格不菲的、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高跟鞋,过去与前来吊唁的、神情悲戚的远房亲戚打招呼。

亲戚们对嫁入豪门的她充满敬畏,碍于姜新雪如今的身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