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或许会有刀分割他的身体。茫然的等待,让闻池不堪重负。

闻池紧拧着眉:“我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和苏郁,很小就在一起了,所有事情都是一起经历的,就像身体也有脐带连着一样,分开,两个人都被焦虑填满。

闻池不断地给手消毒,戴上口罩,穿上防护服,监禁苏郁的时候,他也是类似的模样,从镜子前走过,余光里看见自己的嘴脸,闻池因为负罪感而忏悔。

希望以这幅面貌见他,不会看见苏郁厌恶的表情。

他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仔细地观察医护的动作。

带给苏郁心理阴影的防护服,换了一种模式,白色的高高的身影像一面敏感又真诚的墙,和那双丹凤眼对视,苏郁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闻池重复地鼓励他,手指上是不停练习后的按摩动作,帮助苏郁缓解痛苦。

生育的过程很漫长,五六个小时,需要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集中,闻池回忆着助产包里的东西,口罩后的嘴唇抿紧了。

从三指开到十指,苏郁的身上插满了输液管。

黑夜即将在眼前漂流,耳边的一切噪杂都调成了静音,重叠恍惚的影子消失前,闻池半垂着眼睛,一只手落在他的额头,轻轻抚摸。眼中跃动的情绪苏郁还没有读懂,意识有些昏迷,麻醉带来的效果,让他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

闻池隔着口罩,不间断地亲吻苏郁无力的手。

希望小郁健康,希望小郁顺利,希望小郁不会负担很多痛苦。

“宝宝爸爸!孩子出来了!”

小小的孩子,重量像一只小狗崽子那么轻,身上沾满了黏液和血。

剪下脐带,闻池怀抱着孩子,他和苏郁的孩子,苏郁很辛苦地生下来的宝宝。

“宝宝,我和苏郁的宝宝。”链傤缒薪綪莲係裙浏零??⑼巴???吧⒐

他慢慢凑近孩子,皱巴巴的红色脸蛋肉上裂开一个大口,宝宝响亮地哭嚎起来,哭眯了的眼睛眼角上扬,像被吊起来一样。

麻药的药效慢慢褪去。苏郁缓缓醒了,眼珠颤动着,因为头顶的亮光让他有些想流泪。

他的眼前笼罩了一片熟悉的影子,好像在特意给他挡住刺目的光。

“闻池……”

听见苏郁微弱的声音,闻池长久持续的精确状态,终于松动了一颗零件,链条转动着,发出锈迹斑斑的摩擦声。

“闻池,孩子呢……四肢,四肢是不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