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晕的时候,如果没被闻池找到,我的尸体早都要烂了。”
仿佛苍蝇般的碎碎念,被宋浓阴毒地瞥了一眼,就自动闭上了嘴,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骨子里对宋浓的恐惧让海诺不敢激怒他。
宋浓阴沉着脸,外面来的人,纷纷随意践踏着他的地板。
这是他和苏郁过了三天的“家”,可那些人却不请自来,带走了他的伴侣、弄脏了他的地板,破坏了他的家具,连原本幸福的片刻也被剥夺。
他半跪在地上,被摔烂的手表,先前还作为手腕与手腕的连接,分享过苏郁和自己的脉搏。
如今像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手指触及砸坏的机械表残骸的那一刻,宋浓心里的海平面上升,预感驱使着他突然抬头。
那种预感,就好像再不抬头,未来就永远见不到了一样,他的一切希冀,本能地向门外的身影追逐过去。
就像他一直追逐着的那样。
苏郁挺着孕肚,用他高中时期,宋浓作为同桌,看得最多的,最熟悉的,常久湿漉漉的眼睛。回过头怯怯地看了宋浓一眼,这是类似动物世界里,梅花鹿被狮子虐杀前,恐惧又茫然的眼神。
“苏……”不要走,你不该承担我的人生吗?
宋浓的眼镜片破裂,跪在肮脏的地板上,脸上也流着狼狈的血。
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会是最后一面,最后一眼,他难得擦了擦脸上被殴打出来的血,可是青淤擦不掉,脸还是花花绿绿的、脏兮兮的。
摘下裂开的眼镜,近视的眼睛看不清最喜欢的人,只能勉强戴上,他维持着的尊严面具终于崩坏,自然而然从眼睛里流出眼泪来。
没有观众,最想要被收看剧情的人已经走远。
外界的声音降低成了静音,房间变成了教室,口袋里的薄荷糖塞进罚站完毕的苏郁嘴里,物理书翻到的一页,是描摹的牛顿。羽毛球打完,苏郁俯身在水池前洗脸,宋浓抽去他的手机,简单的谎言把懵懂苏郁骗得团团转。
最幸福的时光。
宋浓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识别着这样异常的情绪,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苏郁那给予自己的,匆匆流逝的一眼。
……
回到了车里,司机都被赶了下去。闻池控制不住兴奋、喜极而泣和激动,大手摸摸苏郁的脸蛋、又高兴地捏捏苏郁的手心,外公死了、宋浓变成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