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池摸着苏郁的头发:“我好爱你,你爱我吗……”

苏郁迷迷糊糊地回应着:“嗯嗯……”

苏郁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双腿间似乎怎么都合不拢,僵直着发颤,像只腿部受伤的小动物,摇摇晃晃的,感觉随时就要摔倒。

“走得慢慢的,可以跟上吗?”

“不可以……”苏郁说道。

“那这么慢呢……我慢慢地,牵着你走。”

“嗯……”苏郁有些不高兴了,搂着闻池的脖子缠了上去,“抱着我!”

一段路,走几步就喊累,然后哭着闹着要抱抱。

“乖一点,小郁。”

闻池安抚了一会儿,怕苏郁因为姿势不舒服,就托起他的屁股,轻轻掂量一下这只不算很沉的男朋友,方便让他软软的身体可以紧紧贴着自己的,不再滑落。

“小郁,你还饿吗,我买的冰栗子糕要吃吗?”

“小郁……”

话说了几句,就没人回应了,回头一看,才发现苏郁居然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听着苏郁均匀的呼吸声,闻池怕吵醒他,一动不动的、硬生生背着苏郁站在路口等了十分钟。才等到司机把车开来。

闻池神经质地心想:窗外风会吹,很吵。车里不可以有交谈声,很吵,要让苏郁靠着自己睡,所以绝对不可以动,自己呼吸声也不可以太大,心跳声也要控制到轻轻的。不能鸣喇叭,总之一切吵的事情都不可以,不能吵醒苏郁,这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如果苏郁被吵醒的话,那自己就是犯罪,干脆死了算了。

他想到死,便延伸出来自己死后苏郁的哭脸,突然松了一口气,觉得好像心里的顾虑突然都消散了。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苏郁哭了,自己的灵魂看到肯定也会觉得很欣慰。哭了就代表是真的在意过,至少在苏郁眼里自己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生过客,而是一个可以为之而哭的深深在意过的人。

那是不是代表苏郁也喜欢他?

闻池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并不健康,但是想到假设情况下苏郁布满眼泪的可怜的脸,就控制不住地高兴。如果死亡可以证明苏郁爱他的话,那死亡也是个好东西,是奖赏。

……

“疑夫病,无论如何都很难信任伴侣,然后总是想方设法去迫害潜在情敌,不然就是伤害自己,来获得丈夫的关注。”

心理医生说道:“平时的话,女婿是不是给您女儿的安全感很不够呢?”

外公抱着小小的闻池:“他一个入赘的,哪敢对我女儿不好?”

久久不出声的闻晴,手腕上还缠着崩带,嘴角上都是伤口,慢慢地说道:“没有……他对我很好,应该是好的,所有人都这么说,不然为什么和我结婚……可是爱,爱吗……”

爱的到底是钱,还是我?爱我的话,为什么要接别的女人的电话,不爱我的话,为什么阻止我自杀。

爱还是别的什么,很努力去感受,就是感受不到。感受不到就很害怕,需要很多关注,不然就想阻止这种害怕产生,把他们都……

只有三岁的闻池看着纠结到极点的母亲,短暂地向母亲撒娇之后,又被外公带走。

一年见一次妈妈,每次都在医院里面。

长大了一些,才从外公嘴里知道,妈妈有家族性遗传精神病。平时温柔小意,顶多过于内向和安静了一些。但是思想过激的时候,任何思考的方向都指向一个点,心底里坏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就像心里突然划开一道缺口,需要大量精力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否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自己似乎也有这样的毛病,所以看见妈妈,听到妈妈的声音,就觉得像在照镜子一样,好像自己的结局也变得凄惨又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