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你又要走!”
祁曜的怒火在这一刻攀到了顶峰,他咄咄逼人,随着自己情绪加重的力道,几乎要把宿煜的手腕按碎,“训练赛你判断失误没人怪你,但是你对任何人都没有交待,对水哥也没有交代,一句对不起,什么都不做,你收拾东西就要走人?”
他一口气说完,松开宿煜的手,把他推向墙边,“宿煜,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自私啊?我真是看走了眼,才会对你这么差劲的人动真感情!我…”
砰—
祁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瞳孔猛缩,微张的嘴唇颤了颤,将剩下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就那么眼睁睁地看见宿煜一拳砸在旁边的镜子上。
镜面四分五裂,哗啦啦地坍塌下来,散在脚边。
宿煜面无神色地喘着粗气,垂在身侧的手,黑红的血流顺着指尖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你他妈没病吧!?”
祁曜被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后立刻跑过去,弯下身捧起宿煜的手,上面全都是血。
不仅仅是被镜子划伤的地方在流血,宿煜的腕带下面,也在一圈圈地往外渗出深红色。
宿煜感到头晕目眩,两条腿有些发软,他转过身弓着背抵靠到墙壁上,一点点脱力般地滑落在地,“对不起…”
他苦笑着抬起湿润的眼眸,“吓着你了。”
“宿煜…”祁曜跟着他蹲下来,去扶他的胳膊,蹭了一手黏黏糊糊的血,“宿煜…”
浓浓的血腥味格外刺鼻,祁曜有些不知所措,他红着眼眶按住伤得比较深的地方,腾出另一只手打急救电话叫车。
“黄石路…2…27号jhg电竞俱乐部,有人受伤了,他…他手被玻璃…”他的嘴笨得要命,支支吾吾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完整,就听见电话那边说,现在这个时间没有救护车了,而且俱乐部位置比较远,建议打车或者开车到最近的医院就诊。
祁曜随手从地上敞开的行李箱里抓起一条毛巾,缠在宿煜的手上,“能站起来吗,我背你下楼,让江其凡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宿煜嘴唇都开始泛出白色,他平静地摇头,虚弱地倚靠着墙,一动也不想动,喉咙微动,“能不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不能!”祁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底急得闪起泪光,“宿煜,你在流血,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
宿煜有些失焦的眼睛始终落在祁曜身上,沉默地抽了一小口气,然后将手伸进裤兜里,缓缓地摸出什么东西后递到祁曜手上。
祁曜低头一看,是车钥匙。
“有驾照吗。”宿煜问他。
“有,去年刚考。”
宿煜点头,感觉胸闷得喘不过气,还有点儿冷,“你来开。”他说,“我不想…被人看见。”
祁曜扶着宿煜从侧门出去,来到停车场。
冬天的车里很冷,开了空调也需要烘许久才能上温度,宿煜身子斜倚在车门上,额侧抵着冰冷的窗,眼睛眨得越来越慢,脑子昏沉有点儿想睡觉。
祁曜娴熟地打火,调转车头开出停车场驶入主路。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牢牢地按着宿煜的左手,时不时看一眼,看着白毛巾一点点被血色浸透。
他车速飞快,连超数车,一直被导航提醒限速,索性关了声音。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苦,咬紧牙关也抑制不住心脏刀绞般的疼,祁曜强忍着眼泪,“对不起,哥…”
“我…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宿煜没带药,他手上的疼不算什么,心悸和追溯不到源头的焦虑才最难熬。他坐立难安,却没有丝毫力气调整姿势,虚脱无力地歪着身子靠在那儿,感觉自己的生命就跟手上流出的血一样,慢慢地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