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着手边的卷宗,近期的案件进展和证据资料都在里面,而后先看向张荷:“不仅要收集工人的证词、就诊记录,还要注意证据之间的联系和因果关系,去明确工人患病的具体时间线,再和工厂的排污时间表作对比,最好能直接可视化到资料里。”
张荷立马意会:“明白。”
常曦也看向沈予栖,等待指示。
她提出的问题是这个案件目前最大的痛点,没有专业的第三方检测报告证明昌启排污确实存在问题、工人异常身体状况与排放物有直接关联,就无法真正给这个案件定性。
昌启的态度如此嚣张,到底要如何才能拿到真实的检测结果?
卷宗最后几页是近五年来昌启化工的环保检测结果,俱是合规合格。沈予栖一页页翻过去,翻到最后一页。
“常曦带人这几天多跑几个厂区取样。”沈予栖终于开口,似乎想到什么,唇角微微翘起,“寄送给……”
“华东生命科学研究院,pmi。”他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话音落,会议室一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啊?”张荷下意识,出声之后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又赶紧接话,“这、和我们能找的不是一个系统吧。”
“这种科研单位,不会介入涉诉案件吧。”常曦反应很快。
沈予栖扫过众人或惊诧或疑惑的脸,想到那天晚上在车里,季微辞咬着筷子安静思考的样子,认真看着他说“我给你做”的样子,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
“他们不参与诉讼、只负责分析样本数据。”沈予栖说,又将那晚季微辞想的办法叙述一遍,“找我们之前合作过的ngo,以民间环保组织的名义寄送,他们那边的实验室会接收的。”
“不要着急,对方越是嚣张、越是权势滔天,我们就越要把证据做到不能推翻的程度。”
他垂眸合上卷宗,又抬起眼,看向会议室里的每个人,语气平静,却带着股坚定的力量。
“做公益案件,尤其是带有示范意义的案件,我们没有资格只凭同情心就站上法庭,输一次,输的不只是一个案子,而是普通人挑战权威的决心。”
“所以不要轻易上场,一旦上场,就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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