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微辞感觉自己的手被沈予栖的手牢牢包裹住。对方带着一层薄茧的手心温暖干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手藏在身后,体温彼此传导。
吴枫用力拍了下手掌:“是哦,不一定要研究院出面的!”
杨远光沉吟几秒,而后舒展眉心:“也好,不说诺迈生科这个案子,总不能让那些攻击你科研能力的谣言在网上挂着。”
虽然他因为所长的身份注定要被置于更复杂的立场中,但季微辞是他的学生,他当然是要向着季微辞的。
经历了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舆论意外,到现在小会议总算散场。
季微辞把他们送出来,几人在门口告别。沈予栖站在季微辞身边,跟他一起送客。
吴枫随口问道:“沈律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沈予栖看了季微辞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想遮掩的意思,才指了指对面的门,轻描淡写:“我就住在对面。”
“喔!”吴枫下意识跟着手指的方向去看对面的门,又转回来,睁大眼睛,“你们是邻居啊!这么巧?还是你们故意选在一个地方住的?”
原本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季微辞突然愣了愣。
沈予栖对季微辞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察觉到对方陷入沉思,心里也有些发紧。
季微辞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件事的不自然之处。先前是因为窗户纸没捅破,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往那个方向去想,可现在……
然而沈予栖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自然地把这个话题揭过去,将三人送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走廊里一时陷入沉默。
沈予栖先开口,声音有些轻:“我现在解释好不好?”
他的语气有些小心,表情郑重又谨慎。
虽然他们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但是如此大费周章、处心积虑地接近,终究是不那么光彩。
和用偷拍的照片当手机壁纸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不一样,能精准地得知住址,这代表他对季微辞是有用某些手段进行调查的。
季微辞是非常注重边界感的人,即便他们现在的关系的确有些不同,但也很难判断他会不会介意这件事。
“抱歉,我……的确是知道你住在这里才搬过来的。”沈予栖说,“这种事不好,是我不对。”
他的语速很慢,像是仔细斟酌着字字句句,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引起微微的回响。
“一个城市太大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你产生交集。”
季微辞的行动轨迹太单调,家和研究院几乎是两点一线,他们从生活到职业都没有什么交叉之处,想要自然而然地遇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从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会是一场看不到终点的追逐,他很有耐心,可以等,但不能只是等。
“对不起,用这种方式接近你。”沈予栖微垂着眼看着季微辞,没有任何抖机灵或者故作暧昧的话语,一字一句,认真至极。
季微辞安静地听着,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变化。
他看着沈予栖的眼睛,这双眼睛向来是温和的、深沉的,总是隐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但此刻,他却清晰地在这双眼睛里读出了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
空荡荡的楼道再次陷入沉默,沈予栖只是静静地等着,像是等待一场审判。
“沈予栖。”季微辞打破沉默的声音很平静,“有一句话我好像忘记和你说了。”
“我接受你做的一切。”他说,又补充道,“从你第一次跟我说那些话开始。”
他说得有些含糊,没有指明是什么话,但两个人都明白那是什么。
不过两个人想的时刻其实有些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