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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辞盯着那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绷带和纱布看了一会,突然道:“我帮你换药。”

沈予栖微愣。

“你用左手不方便。”季微辞依然是那副淡然至极的神情,语气也平平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然而沈予栖却敏锐地注意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有些泛红的耳尖。

季微辞在害羞。

虽然害羞,但还是因为担心他而提出要帮忙换药。

即便他非常清楚面前的人对自己图谋不轨。

这个认知让沈予栖心里一瞬间炸开烟花。

向来最会隐藏心思、面对任何情况都不动声色,因此在谈判桌和法庭上总是占据上风的大律师,此时却没有掩饰自己的雀跃的心情。

他笑着,眉眼弯下来的弧度很温和,声音带几分轻巧:“好。”

季微辞起身去拿药,避开沈予栖投过来的这道不加一丝掩饰的眼神——无论是喜悦还是爱意,都明晃晃地写在那双总是沁着温柔的眼睛里。

从前季微辞读不懂的东西,现在似乎慢慢能读懂了。

可他还是不明白,这样浓烈而深刻的感情是从何而来,又为何会落到自己身上。

季微辞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他并没有承诺沈予栖什么,因此任何让对方误会的事都不应该做。明明没有办法给予回应,却又若即若离。

这样很不好。

可是沈予栖对他太好了,好到天上地下独这么一份,好到回想时会感到震撼,好到他没有办法主观地去做任何会伤害到对方的事。

沈予栖刚才只是解开大半的衬衫扣子此时已经全部解开,露出大片的胸膛和分明的腹肌。

他平常大多数时候都是穿整套的西装,在家也是穿宽松的家居服,很少穿比较贴身的衣服。

所以季微辞不知道他的身材练得那么好,肌肉是恰到好处的,不过分夸张又带着力量感,此时右边肩膀和胸膛被纱布包裹着,有种别样的野性。

然而当季微辞小心翼翼地揭开绑在最外面的绷带,露出里面渗了血的纱布时,顿时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

他眉心无意识地拧着,动作放得极轻缓,一层层地褪下纱布,露出里面的伤口。

弹孔已经差不多愈合结痂,的确是快好了的状态,但经历了跨越两国的长途跋涉,多少都会牵扯到伤口,所以那些已经快要愈合的地方还是渗出血来,挂在伤口周围,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季微辞无意识地抬起手,似乎想去触碰那伤口,却又突然回神,停住动作。

“疼吗?”他问。

沈予栖笑着用空出来的左手轻轻撩一把季微辞额前的头发,顺便抚平他隆起的眉心,说:“早就不疼了。”

季微辞不说话,用镊子夹起棉球沾上碘伏,一点点擦去渗出来的血液和伤口周围有些外翻的死肉。

因为想把动作放得更轻,季微辞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微微垂着头,下颌绷着,神色专注。他没注意到自己此时和沈予栖的距离有多近,近到他的鼻息几乎是吹拂在沈予栖脖颈上的。

沈予栖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感受到季微辞的呼吸一下下打在皮肤上,觉得有些难捱。

他看着季微辞又慢慢隆起的眉心和手上愈发小心翼翼的动作,试图转移注意力,笑道:“这么心疼我?”

季微辞拿着镊子的手一顿,再下手时稍稍重了些。

沈予栖轻“嘶”一声,立刻认输:“好了好了,我错了。”

季微辞只是吓唬人,并没有真的放重力道,此时听到沈予栖的反应倒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真的手重了,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而后就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