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交换个联系方式?”沈予栖问。
季微辞看过来,他的眼睛那么清透,似乎能将人一眼看到底;可又是那么纯粹,分明什么都不懂。
沈予栖撞上这样的目光,握着手机的指尖收紧,几乎有些泛白。
“最近接的案子有些生物和化学方面的问题,不打扰的前提下,偶尔可以请教你吗?”他又补充。
“好。”季微辞点点头,拿出手机。比起无缘无故的示好,他更喜欢有目的的交往,这让他有种明确感,很轻松。
他很少交朋友,人际关系简单到一双手就能盘算完,通常来说,他的任何行为都有明确的目的性,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更不会花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但沈予栖给他的感觉还不错,他不讨厌这种接触。
交换联系方式后,两人各自回家。
季微辞带上门,用玄关处摆放着的免洗洗手液和酒精喷雾消毒,这是他每天回家做惯了的动作,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顿住。
他想到沈予栖说自己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的确是会有的,只是从前很少有人和他聊这些闲话。
他收回思绪,将用过的物品准确地各归各处后才往里走。
整间屋子和交房时没什么两样,整洁得跟样板间似的,几乎没有任何非功能性的家具和装饰品。
一百多平的公寓对于独居来说本就有些大,敷衍的软装就更是显得房子有种冷冰冰的空旷。
他先去洗了澡,换身衣服才进书房处理工作。
实验室里有几个年纪小些的助手还是研究生或博士在读,偶尔季微辞会帮他们看看论文。
他的工作习惯多少有些老派,对于文字方面的东西不喜欢长时间盯着电脑看。
其他人也很了解这一点,所以请他帮忙指导论文的都会像在学校答辩一样,规规矩矩把文章打印下来、装订好,而季微辞则会直接用笔在上面做批注。
季微辞此时正用红笔在吴枫论文中某句话的下面画出长长一条线,而后在旁边的空白处端正写下两个字:瞎说。
他的字非常漂亮、棱角分明,与本人的清淡出尘相比倒是多上几分锋利。
但句号特别规整,很圆。
写完这两个字,门铃突然响起来。
季微辞明显意外一瞬,他在这里住了两年多,连外卖都不怎么叫,所以门铃的功能很少被启用。
疑惑之下,他一时忘了将手下的红笔放回桌面,直接拿着笔走出书房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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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沈予栖手里拿着两个半透明的食盒,看向开门的人。
季微辞换了身衣服,似乎是洗过澡,发尾还有些湿,额前的头发微微卷曲着,乖顺地贴在眉心,眼睛像用水洗过一样,有种湿漉漉的雾气。
沈予栖目光落在他拿着笔的修长手指上,语气带上几分歉意:“刚才在工作吗?打扰到你了。”
季微辞摇头:“只是帮实验室里的同事改改论文。”
沈予栖很轻地笑一声,想起读书时的事。
那时班上有人想找季微辞讲题,可季微辞看起来很高冷,不像会搭理人的样子,以至于同学们都有些发怵。
直到有个胆大的女孩迈出第一步,大家才发现季微辞竟然意外的好说话,在他空闲的时间去找他问问题基本不会被拒绝,而且他讲题很有耐心,讲许多遍对方仍理解不到时也不会烦躁生气。
那时沈予栖就发现,季微辞看起来冷冰冰、不近人情,其实控制情绪的能力特别强,明明也才十几岁的年纪,却对万事万物有种古井无波式的平静。
他从短暂的回忆里抽回,扬了扬手上的食盒,说:“淞陵那边寄过来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