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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圣禧道,“四府中子承父位,你是本朝开国以来第二个,此中荣宠,你心里应该明白,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父亲,我听说过你,十五岁便突破天相境,实在罕有。”

江寄雪的身体动了动,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声音又激动又雀跃,“能得陛下此言,臣惭愧。”

君圣禧接着道,“原本觉得你年纪尚小,又有父兄掌管东圣府,想着你本就有少君的职衔,多历练几年,对政务和人事会更熟悉,办起事来也会更老练,到时候再提拔也不晚,可没想到,你父亲竟然……东圣府交给别人我是不放心的,你年纪小,想必朝野会有些议论,你不必在意,朕会明旨进封,无论谁议论,都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江寄雪因为君圣禧的这段抛心置腹的话受到安抚,他伏在地毯上,沉默了一瞬,才哽咽着道,“陛下如此为臣着想,臣万死不能报圣恩之万一……”

君圣禧对自己这番说辞和所达到的效果简直满意得要死,于是耐心等江寄雪平静下来,才接着道,“你们二位,都是朕看好的人,朕的病已经不会再有转圜了,临终前,只有一件事不能安心。”

江寄雪和袁枚都跪在龙塌前,静静听君圣禧接着说,“那就是储君之位,穆家势大,大皇子虽然声名在外,却并不是朕心里最合适的储君人选,何况他有穆家的支持,即使你们扶持他,待他登极之后,首功也必然是穆家,不如选七皇子……他母族在朝中无根基,登基后朝中必然要有信得过的人,二位若辅佐七皇子,岂不是更明智的选择。”

江寄雪和袁枚都低头称是,顺便表表衷心,“储君之位本就应该圣心独裁,吾等不敢有异心,必定为七皇子扫清障碍,死不旋踵。”

君圣禧今晚夜召二人进宫的目的已经达成,便吩咐人把传位诏书交给江寄雪,又珍重地嘱咐一番,商议好于君圣禧过世后,如果大皇子君临城胆敢忤逆圣旨,意图谋逆篡位的话,江寄雪就可以拿着这纸诏书,联合西策府和南宁府共诛逆贼。

吩咐完这些,君圣禧终于长舒一口气,似乎已经耗尽了精力,闭上眼睛,摆摆手命人合上床帐,“今夜之事务必要密,我已经安排好了城禁,没人会知道你们今天进过宫,退下吧。”

江寄雪和袁枚拜别君圣禧,一起退出紫宸殿,两人都各怀心事,一路默默无声,一直出了殿门,袁枚转头正想和江寄雪说什么,却突然瞟到一个小内监朝二人走来,于是赶紧低头闭嘴。

小内监向二人行礼,然后对江寄雪道,“灵玑大人,七殿下有请。”

江寄雪只好朝袁枚一颔首,然后就跟着小内监朝外廊台基的东侧走去。

月光很亮,照得满地银白,紫宸殿台基都是由整块整块的大理石地面铺成,平整光滑,在月光下泛着清幽幽的光。

一阵晚风拂过堂下,把江寄雪的长发衣袍吹得飘荡起来,他走过几道高大的廊柱。

在台基东侧尽头处,一个高瘦挺拔的身影,正立在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围栏前,一身金色的蟒袍,头上束着王冠。

江寄雪被内监引着,在这人不远处停下。

“殿下,人带到了。”

君临州转过头来,他长着一张风情婉约的脸,有点女相,和刚刚见过的君圣禧不像,应该更像传说中宠冠六宫的昭贵妃,丹凤眼,细长的鼻子,瘦窄的下颌,嘴唇薄薄的,看起来就很聪明,给人一种锐利阴狠,眼角眉梢似乎藏着什么诡计的样子。

“灵玑大人。”

江寄雪行礼道,“灵玑见过七殿下。”

君临州上下扫了他两眼,露出一个笑,那样子一看就像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让人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想必少君已经和父皇谈过立储的事了?不知道少君对此有什么看法?”

江寄雪恭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