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对不起’三个字,”许昭宁道,“还有承认你对我犯下的错,很难吗?”
裴昼隐反应比他还快,“对不起。”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裴昼隐比许昭宁还要意外。
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对着一个人,一个比他要弱小、瘦弱、善良到过于单纯,换成从前他绝对瞧不上的一个男人道歉。
他从没想过自己是个同性恋,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对谁低头。
可这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不经过他斟酌思考。
“我不应该……”裴昼隐道,“假冒我弟弟的身份,和你上床。”
道歉说得过于直白,有时也会令人难堪。
许昭宁脸颊涨红,发脾气也不是,原谅也不想。
“我知道了,”许昭宁道,“我不想原谅你。”
裴昼隐皱眉。
许昭宁像是知道他想什么,“道歉也不一定会得到谅解,这是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
接着,他解了气,直接关上了门。
……
在卧室里坐下后不久,许昭宁又后悔了。
裴昼隐都来跟他道歉了,他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跟裴昼隐提点要求?
就算是裴昼隐不肯把他放走,能把手机要回来也是好的。
许昭宁坐立难安,越想越后悔。
接着,他想起来什么。
——裴昼隐的手,是不是被他砸伤了?
……
听到敲门声时,裴昼隐不做他想,沉声道:“进。”
他在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只是和许昭宁发生的事令他有些心不在焉,开会时频频走神,被助理提醒了好几次。
许昭宁进门时,会议刚过半。
本身裴昼隐不喜欢工作时有人打扰,听见脚步声时,眉头紧锁,语气有些不耐。
“这里的管家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在书房时,不用送任何东西来吗?”
本来麦克风里有人在说话。
听见裴昼隐说话,立刻住了嘴。
裴昼隐不是个喜欢把情绪带到工作中的上司。
可再好的上司,也有心情不顺时,聪明人都知道不要往枪口上撞,避免没有眼色给上司留下坏印象。
在脚步声渐近,却不留神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到,踉跄了一下时,裴昼隐的不耐到达了顶峰。
他蹙眉,侧头望去——随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
冰冷的不耐,像是被直射的阳光给融化,一层坚硬的面具裂开了缝隙,流出来的竟是一股温暖的春水。
线上会议室的摄像头完整的记录了这一变化。
属下们隔着摄像头面面相觑。
裴昼隐连语气都发生了变化,“你怎么来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工作,”许昭宁有点窘迫,双手在空中乱摸,“佣人没和我说不许打扰你……”
裴昼隐起身,握住了他的手,“你的盲杖呢?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许昭宁窘迫道:“佣人说帮我拿着,在门口等我。”
没解释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他还是想挣开裴昼隐的手。
裴昼隐脸色变了变,“嘶”一声。
许昭宁顿时僵住。
“我……”许昭宁抿唇,“我想起来,我是不是伤到了你?你的手怎么样?”
裴昼隐的眼神在他脸上,一刻都不曾挪开。
真是单纯到令人可怜的程度。
前不久还愤怒地让他道歉,嘴硬说不原谅他,可还是会愧疚伤到了他的手。
可怜到……裴昼隐都有点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