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
再被利刃划开。
刀口覆盖刀疤,血液冲刷血痂,新伤重叠旧伤。
她拼尽全力消耗着她的能量——同时也是它的能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她想要的共生。
听过熬鹰和驯马,她大概是熬寄生怪物的第一人。
被逼到绝境,只能拿自己的性命威胁。
到最后,她抓起玻璃碎片抵在了颈侧的大动脉,赤身裸体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血淋淋的女人,冲自己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杀死宿主是最愚蠢的做法,往往是那些古老冥顽的寄生物才具有强攻击性。”
“如果我死了,你猜猜你要用多久时间找到下一个宿主,还是更大的可能,会为我陪葬?”
她的头发早已在它孜孜不倦的折磨下掉光,菌丝替代了她原本的秀丽长发,潜伏的真菌细胞迅速增殖,覆盖大半身体,翕张荡漾,愈长愈长,跃跃欲试着要将她绞杀。
如同神话传说里美杜莎的蛇发。
她绷紧下颌,抿唇与它通过镜像对峙,不退分毫。
血渗出惨白的皮肤,沿剧烈起伏的肌肉纹理下滑。心动过速,血脉偾张。
同处一具身体,她分不清是她在战栗,抑或者,这是它情绪的外泄。
这未知物种未知来源的寄生怪物终于做出让步。
隐匿任何外显的爪牙,减少出现,不经她允许不能操控她的身体,除非她们遭遇生命打击。属于她和它的约法三章。
目前看来她们合作得还不错。
可这鱼菌强大的学习能力、迅猛的成长速度……一切一切都让她感觉害怕。程冥无法忽视对方隐藏的威胁。
仅仅一个月,它已完全掌握语言系统,每次与它对话,时常让她有面对活人的错觉。如果有一天她被它完全顶替,只怕身边人都发现不了。
更何况,她对它根本一无所知。
“你有名字吗?”身体疲倦到极点,程冥却不敢再睡觉,东拉西扯问。
“……你烧糊涂了?”
“啊?所以,有吗?”程冥将自己严严实实塞进被子里,只露了双水蒙蒙的眼睛在外,瓮声瓮气喃喃。
“你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
“你也想叫程冥?”程冥简直是警铃大作,为难她病得五迷三道,还费力地转动脑筋,“不行啊,这样分不清……不如以后你叫,小溟?”
“……你再说一遍?”
程冥并不能注意到它语气的变化,闷在被窝里嘟嘟囔囔:“怎么了,小溟是我的小名啊……万一哪天我跟你说话被发现了,就说你是我的副人格,是不是很完美?”
“……你睡觉吧。”
程冥眼一闭,睡死过去。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接下来,她的一缕“头发”自行变长,长到落至地面,蜿蜒爬行,一直伸进卫生间,扯下一条毛巾浸湿冷水后,再收缩自身,将毛巾远远扯了回来,敷到她额头上。
万一她的神经系统被烧坏了,对它也没好处——宿主昏迷,这寄生伙伴相当有主人翁意识地,兢兢业业呵护她的身体。
程冥一觉睡了整整二十五个小时。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意识回笼瞬间,她从床上弹坐而起,第一时间抓起手机。
值得庆幸,她既没有在失去意识期间遭遇袭击,过去一天也没发生什么意外状况,甚至没有错过今天的上班时间。
只有两条来自她顶头上司江德馨的未接电话,分别打自昨天下午三点和五点,多半是关心她的身体情况,看得她心里一暖又一紧。
赶紧滑到聊天框,却发现,江德馨没再继续“骚扰”她,是因为有“人”替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