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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得如星星。而安洋生来仿佛就是活泼开朗的,毫不会掩饰自己的热情。

明明就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可尺言总是能在他俩身上感觉到一丝微妙的影子。

“爸爸!”安洋喊。

“嗯,”他应,抬抬头,望向安洋。

“过来推推我。”孩子已经坐好在秋千上了。

尺言走过去,帮他推秋千。

安洋总是喜欢用语言表达感情,妻子说这点像极了他,他想着也大概是随了自己。回想一下,尺绫喜欢用眼神,弟弟的眼睛里装满情绪,不爱说话。

半刻钟后,孩子从秋千上下来,粘在了尺言的身上。

“爸爸抱我。”

“不抱。”

“抱嘛。”

明明已经是快上小学的孩子,应该要进入第二个叛逆期了,可安洋依旧如往常一般黏人索抱、亲昵。

“累了吗?”

“累了。”

“想吃雪糕吗?”

“想!”

孩子兴致勃勃,踏上回家的旅途。尺言来不及嘱咐“不要和妈妈说”,孩子就一溜烟跑出去好一段路了。

“爸爸你快点!”安洋兴奋在前面引着,在人行道上跑出十几米后,又回头催促。

尺言闲庭信步,在绿荫下慢慢走着。

“喂,快点啦!”

安洋把手卷成喇叭形状又回头喊了一遍。

孩子很乐意玩这种游戏,用他自己的话说,爸爸是缓慢的绵羊,而自己是神气的牧羊人。

爸爸离自己二十米后,安洋又往前跑,到了红绿灯路口停下来。

“慢点。”尺言在后面说。

“绿灯快到了呀,你快点。”安洋再次催促,激动按捺不住的心情,飘散在空中,和他的碎步一样原地踏着。

“小心车。”尺言提高声音。

安洋喜欢过马路,然后在斑马线的另一头看着,兴致勃勃地等待爸爸。

五秒后,红灯转绿了,孩子立马步履轻快地踏上斑马线。

走到一半,安洋突然想起爸爸得了“海尔默兹病”,万一爸爸忘了路,那爸爸就走丢了。于是他立马停下,这次想等等他。

尺言刚刚走到路口,安洋站在斑马线中间,转过头来看着爸爸:“爸爸,绿灯,你快点呀!”

尺言轻应一声,低头看着黑白交接的斑马线,伸脚迈出第一步,刹那间,面前带起一股凉风。

“……”

轰然大响。

第86章 地狱

一辆莽撞的车横冲撞来, 轮胎急刹擦地声突响,十余米的沥青路间拖满血肉,摩将他冲撞得耳鸣。

他突然听不到了。

眼前, 只见血肉满地。

“……”

他踉踉跄跄地到孩子身边,孩子正孤零零躺在公路中央。他颤抖着,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将安洋揽入自己怀中。

狼狈不堪的车停下, 又立马慌忙逃窜。

不哭。

沥青地面挂上擦落的肉碎, 血液将斑马线染红。孩子流了好多血, 到处都是,沾满了他的手、衣服、脸颊,鲜血浸了一地。他不知所措。

不哭。

孩子在他怀里残喘, 一起一伏, 又渐渐微弱下去。他咬着牙,牙在颤抖,但是他想忍住,孩子的身体渐渐凉了一截。

不能哭, 没事的,没事的。

“爸爸, 我疼……”他喃喃着, 突然听到孩子微弱低语, 如一缕烟随时散去。

他低头, 攥紧着孩子的手, 凑上去亲一口。又紧紧拉着, 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 身子孩子身躯, 嘴里止不住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