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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身子一转,动作迟滞,突然平静地询问:

“你, 是不是在监听我?”-

他开始吃药, 这份迟来的恐惧, 完美降临在人生最幸福的阶段。

他不知道什么原因, 也许是报应,报应已经来得够多了。

从做错事的第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做梦, 这段无梦的黑暗持续整整一年, 直到组建新家庭后,才重回梦境。

梦境并不美好,一切血腥恶心、残酷恐惧,都充斥着每个夜晚。他甚至能梦到在他肩头蠕动的白蛆, 被腐肉生养得肥肥胖胖。

白蛆一直被他养育着,从他的肉\体, 蠕动到精神上, 蚕食着每一寸幸福。

身体也并不安宁, 肩头的疼痛, 总会让他在安静时分辗转反侧, 一阵阵抽疼难忍。

他突然怀疑以往的回忆, 是否抹去知觉, 他竟然对那段苦难日子里的疼痛, 毫无印象了。

也许是惩罚, 让他好不要忘记错事,他依旧会想起狼狈与落魄,每逢此刻,都迎来持久的平静。

在这等温馨的日子里,他并不介意,几个做噩梦的夜晚,毁不掉三十天的憧憬。

他有善解人意的妻子,有活泼可爱的孩子,有稳定的收入和自己的小窝,有家人间亲密的联系。一切都如他少年时设想般完美,太过完美了。

这些遗留的污垢,他并不特别在意。

“我只希望你好。”妻子对他说。

而他听到模糊的低语:“怎么不去死。”

他清晰知道,这些低语都是假的,信念坚毅地盖过生理散发的错误信号。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大脑两侧在搏斗,他没有办法去战胜它,只好顺从。

他也只能对妻子说:“能否别再对我表达爱意,我听到的,都是反的。”

妻子怜惜地抱着他,面露担心:“好吧。”

这对夫妻很快就回归柴米油盐,短暂的青涩.爱意变得不再重要。家庭里即便缺少了爱,也毫无改变,只有在夜晚时,会稍许出现插曲。

翻来覆去的尺言,将床搅动得很不安稳,妻子在一旁问:“又疼了?”

从以往的一月一次,一周一次,到现在的连续三天。安琳觉得奇怪,这反而像他刚出狱的那段时间。他连续一周都对疼痛缄默,直至尝试过似水的爱意后,才尽然向她表露心声。

尺言久违不安地问:“我不会又要失去什么吧?”

妻子安抚答:“不会的,你多想了。”

这种对话只停留了一晚上,短短十秒,两人便像是默契地遗忘,从此再没被提起。

尺言又开始无梦了,这不是个好兆头。可孩子还要上学,他每天忙前忙后,睡前吃药,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

生活没有变多糟,甚至影响不大,在疼痛都不算什么的他,一些轻微的幻觉,只会让他时而分心。

孩子对爸爸的往事一概不知。尺言不想向别人提起这段往事,即便是同甘共苦的,早就知晓所有的妻子。妻子心里都清楚,便也不再过分关注。

“你明天记得拿肉出来解冻。”

“儿子四点钟要去练琴,补交一下钱。”

“火好像不行了,炉子今天打不着,要不要换一个。”

尽管如此,安琳却始终察觉,丈夫好似枯萎的爬山虎,一点点从生活的缝隙里脱离,她能感受到爬山虎脚的每一次离起,再也贴不到同样的墙上。

可丈夫并不这样觉得,他的心思始终没有妻子细腻,一直对家庭乐在其中。他是觉得些许不对劲,可说不出来。

他只得用往常的办法宣泄,开始写新书,垃圾都倒到一个筐里,效果显著。夫妻两人都忙起来,轮流带孩子。

“你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