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风波(2 / 4)

给你打发打发时间。”

“是够耗时间的,”燕堂春放下空杯,说,“我找李勤看了这些年的账目流动,你那批东西最开始是交接工部奏疏时留下的凭证,后来工部拿这‘凭证’去户部调度,账目里记录的同心玉最后一次出现……就是有关户部当年批给明州的那批银子。”

长嬴摸了摸下巴:“工部就差把腰包掏干净了,他们不敢留这笔钱。唔,你查了户部?”

燕堂春冷笑了声:“我哪儿敢呢,户部尚书是闵丞相的亲弟弟,我前脚敢查,后脚就得被盯上。我就连看个账都得要李勤打掩护。”

被人盯上确实不是什么好事,长嬴不怕人盯,却知道燕堂春未必能应付。长嬴思索道:“我派人去查吧,此事你不必再挂心,万事当心。”

“哎,这可不行。”燕堂春摁住长嬴的手,似笑非笑道,“交给我的差事既然还没砸,又怎么能再给旁人?”

长嬴低眸朝她看去,两个心照不宣地对视片刻,燕堂春笑意盈盈:“我接着给你说我查的东西。”

长嬴抽出手:“你说。”

“你让我说我就说?”燕堂春切了声,抱胸道,“你还没和我说为什么那天我们会在路上遇到闵恣呢?你那马车真那么容易坏吗?”

长嬴:“你……”

“不必,我不想听。”燕堂春打断道,“你我点到为止,此事我不再过问。陛下是你执意要从洛阳接回来的,言台是你执意要建立的,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表姐,你的权欲是你自己的事。”

长嬴多少年来没体验过说话被人打断的感觉了,她无奈地掐了掐鼻根,对上燕堂春澄净的双眼,只好收回话语。

算是默认这句“点到为止”。

燕堂春走后,长嬴又独自坐了会儿,才出声叫住正要出门的徐仪。

“舅舅这几天对堂春怎么样?”

徐仪挑眉,答道:“王府里传出的消息说昭王这几天忙着与兵部的人联系,应该没顾上为难县主。”

“多看着些,不要再闹出当年的事。”长嬴淡淡道,“陛下与太后可有接触?”

“只听说陛下去给太后请过几次安。”

长嬴略一颔首。

“提起陛下,倒还有一桩事,”徐仪原本要走,想起什么,复又退回来,思索道,“也到了春耕的时候,按照往年惯例,陛下须得亲自耕种,以示劝课农桑之意。但今年陛下方才登基没多久,礼部未必肯循旧例。”

长嬴:“六部虽被言台分权,闵道忠却实打实地得了言台的好处,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再生事端,等过几天他们在朝上提的时候知会一声就行。”

徐仪称是,而后捧着算盘出门去了。

屏风后又只剩了长赢。

长嬴盯着剩下的半杯水微微出神。

皇考驾崩得仓促。

他的半生英名还没来得及毁尽,对宏图霸业的渴望还没来得及消解,就被猝不及防复发的旧疾逼到绝路,于是天齐皇帝最终也没能实现与天齐寿,生命就在这个冬天戛然而止。

长嬴的计划也全都乱了套。

燕妃早在几年前就与天齐皇帝决裂,自请封宫;当日皇考驾崩后,朝中沸反盈天,群狼虎视眈眈,长嬴别无他法,只能从洛阳接回来那个名义上的弟弟。

三岁看老,李洛不是个天生有出息的孩子。寻常子弟生于皇室,加以教导,或成中庸之君。

但李洛不行。

生逢其时的不该是他。

长嬴垂下眼,拾起燕堂春剩的半杯水,沾在唇边饮了。

人投身于世间,野心这个东西,或多或少地都有些。她生于皇室,见识过太多欲望与权力,并不觉得这就是可耻的。

为之牺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