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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抬眼看到她。
年前是长嬴与燕堂春一同去洛阳接回的李洛,因而李洛对燕堂春有印象,他免了燕堂春的礼,请她坐下。
“宫人虽然不会轻慢陛下,但身子是自己的,陛下还是爱惜自己。”
燕堂春看过他的伤,下意识地念叨几句后却陡然反应过来,这是长嬴的风格,她也没什么立场念叨李洛。
片刻后,燕堂春失笑摇头,对李洛说:“臣女失言。”
李洛神情落寞:“堂春姐姐与长姐一同接我回宫,我待你虽不如长姐,却也真心拿你当朋友。我以为你不会对我生疏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燕堂春不忍道:“君臣有别,但臣女也拿陛下当朋友。”
她见李洛神情是在苦闷,猜他是伤了腿后萎靡不振,便提议道:“宫中可有四轮车?我带陛下去御花园逛逛吧?”
李洛眼睛一亮。
燕堂春爱玩爱笑,倘若她真心想讨小孩子的喜欢,还没有不成的时候。
李洛虽居高位,却到底时日不久,还是个单纯敏感的孩子,他又念着长姐曾经说过燕堂春家中不幸的事,很容易就被她俘获了童心。
燕堂春逗小孩的本事多得很。
她在地上给李洛画简单的兔子、鸟,然后画出什么就摘草叶编出什么,见李洛目不转睛盯着草兔草鸟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伸出手,手心里赫然躺着一颗甜香桂花糖。
她还会掏鸟蛋、讲故事。燕堂春指着自己手腕上的月牙儿大小的疤,一字一句地向李洛讲述当年流矢伤人的艰险。
她的语气抑扬顿挫,听得李洛心绪起伏不定,直到确认被刺杀的长姐没有任何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少年的心思敏感却好猜,燕堂春花半个时辰把李洛哄得眉开眼笑,这才带他回宫。
回到宫中后,听到宫人说崇嘉长公主在里面等着,归来的二人俱神色一动。
李洛欢声道:“快推朕进去见长姐!”
燕堂春正要推,却见长嬴已经在宫人掀起的帘子下走出来,动作不由停住。长嬴对李洛拱手后,亲自将他推了进去。
“堂春也是荒唐,就这么扔下满宫的人把你带出去。”长嬴温声斥责说,“阿洛本来就身上有伤,倘若再有什么意外,堂春你是难辞其咎。”
燕堂春低着头心虚地摸摸鼻子,听李洛辩解道:“是我太苦闷,才让她带我出去的。”
“还有陛下,”长嬴话风一转,又换了个斥责对象,蹙眉道,“她顽劣也就罢了,陛下也不是普通小孩子了,难道也随便跟着胡闹吗?”
这下换李洛低下头,心虚地摸摸鼻子。
燕堂春和李洛对视一眼,俱被对方逗乐,噗哧一笑。
长嬴撇开眼当没看见。
今日闵道忠告假,李洛就没有去听讲学,长嬴带着李洛看下些奏折与要事,直到天色渐晚,李洛留二人用过晚膳后,长嬴才在李洛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带燕堂春告辞。
李洛留恋道:“长姐住一晚吧,为什么一定要出宫呢,成夏宫不是长姐的住处吗?”
“我若是依旧住在成夏宫,阿洛就要睡不着觉了。”长嬴笑了笑,略弯腰直视着李洛说,“长姐愿阿洛夜夜安寝、无忧无虑。”
“长姐是担心我保护不了自己吗?”
长嬴挑眉一笑。
“那长姐能不能给我找一个武学师傅?”
长嬴心念一动,想起燕御尔留下她说的话。
李洛转头看向燕堂春,说:“堂春姐姐这般有趣,她的父亲也一定很好,长姐能不能请昭王来教我武艺?”
长嬴先是一怔,而后了然似的笑起来,无奈点了点李洛的鼻尖,说:“小鬼头要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