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摸了摸发硬的布料, 默默跟在以诺身边。
城堡里依旧寂静一片, 没有半点邪神的影子。以诺再次打开城堡的每一扇门寻找确认, 始终一无所获。城堡占地很大, 有近百个房间,有的有近期被使用过的痕迹, 有的则已经浮了一层灰,其中并没有什么规律。房间配了浴室, 打开水栓后会流出温热的水是最普通的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以诺挑选了一间位置最安全,已经浮灰, 看上去从没被使用过的房间。
四下确认没有危险后, 以诺找到一些毛巾, 调整了一下浴室的水温, 这才叫古拉过来清洗一下。
他很明显地看到, 古拉的眼睛亮了亮,又担心什么似的,小声说:“以诺,我洗澡, 你不要走掉呀。”他在河边时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
以诺有点不自在地别过头,“这不合适”几个字含在舌尖, 怎么也没法说出来。
将她一个人丢在浴室里太危险了。
最后以诺撕下一块布条蒙上眼睛,转过身说:“请放心,我不走,也不会看你。”
他的听力和知觉都很敏锐,哪怕蒙上眼睛,也能瞬间察觉到危险。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能判断出是古拉在脱衣服。
以诺向后伸出手:“把衣服给我,我洗一洗。”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下,随后女孩的长裙和衬裤被交到他手里。以诺记得浴室内的布局,摸索到洗手台,静静用热水揉搓裙子上干巴巴硬邦邦的血迹。
身后,热水叮叮当当落在瓷砖地面上,蒸汽漫过来,他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的知觉似乎过于敏锐了,哪怕无法看见,脑海中也随着声音自然地架构起了图景,热水浸湿了古拉的头发,又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她歪着头,浓密的黑发握在手里,一点一点揉着。
随着蒸汽,浴室内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
时间难以计量,以诺只能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将裙子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又用力拧干。摸到衬裤时,以诺的手尴尬地僵硬了一下,几乎不敢去碰,他咬了咬牙,在心中默念了句抱歉和冒犯,才捏着柔软的布料浸到热水里。
随后他听见古拉的脚步声,赤着脚踩在水淋淋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然后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下:“好了。”
以诺反手把干净的毛巾递给她,并不回头,声音柔和:“先裹一下,我马上把你的衣服弄干。”
古拉歪了歪头,低低“哦”了一声,不知为什么,莫名地没有说出楼上的房间有其他衣服这件事。
她对进食的直觉相当敏锐,下意识觉得,如果说出来,她就没办法吃到这个人类了。
古拉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在氤氲的水汽里安静地看着眼前正在用几块石头似的东西烘烤着她衣服的男人,他卸掉了轻甲,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柔软的衣服,那件衣服几乎完全贴在他的皮肤上,透出隐约的,饱满浅淡的肉色。
以诺的动作忽然停了一瞬,几秒后,才继续用封着高温的火石贴近手里的湿衣服,浑身的肌肉却已经紧绷起来。
一片黑暗中,有什么……在盯着这间浴室。
那是一种很高的,不带任何恶意,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某个瞬间以诺几乎共情了被天敌盯上的羔羊,被吞食仿佛是羔羊刻在基因里的,哪怕狼伏低身体,将全身都隐藏在高高的草叶中,那种来自捕食者的目光依旧会瞬间让羔羊无法动弹。
邪神,在注视着他们。
他感觉到了,但古拉应该还没有。
以诺听见古拉在他身后擦头发,她的注意力大概不太集中,一边擦一边用脚尖踢着地上的水,水珠溅在地上发出轻响。
突